碧林如海,有琴聲起,悠悠不知來處。
少年倒不覺意外,隨意而行。
漸入深處,琴聲愈發清明。
和風細雨,琴聲悠揚。
少年微微偏偏頭。
竹葉倏忽自少年耳邊掠過,噗一聲鑲入身后綠竹中。
少年似乎一點不意外,只微微勾起嘴角,繼續往前。
出于對這學府圣地的尊重,少年對三賢關并未多打聽,不過見識的前輩多了,便也順耳聽了不少。
三賢關因人而異,卻不僅僅是文人墨客的專利,文武皆可參加,而且誰也占不了便宜,最是公平。
所以,少年早有心理準備。
只是對少年來說,會是什么程度,倒是難說。
琴聲愈發清雅,似有橋流水,有花開花落,有細水長流,祥和得想要席地而坐,閑庭信步游走于雨如油,竹林瀟瀟。
只是,靜謐處暗含殺機。
一片片竹葉隨風,攜雨,平凡至極,卻在與少年擦身而過后扎入綠竹寸余。
竹葉越來越多,越來越快,快得人眼幾乎難辨。
少年便索性不看,閉目聽風雨琴聲,隨意與不知多少竹葉擦身而過,卻連手里的月白色油紙傘也未被劃破。
不知不覺,琴聲變得激昂,竹葉颯颯,雨聲風聲也變得激烈,似乎交相輝映,似乎永無止息。
然后,少年停下了腳步。
因為竹林中不知多少竹葉隨風而游,圍繞少年身周徘徊,而風不再是無拘束的。
都伺機而動。
少年輕輕皺起眉頭。
幾個呼吸后,竹林中響起簫聲,急促的,激烈的,和著風聲雨聲琴聲竹聲,最是和諧。
漸漸地,簫聲成了主旋律,由激烈到空靈清冷,竹林也安靜下來,似乎一切要重歸平靜。
只是圍繞少年的風未散,竹葉也未散。
所以,簫聲陡變,有大浪洶涌,有風卷殘云,有千軍萬馬奔騰,大氣磅礴的氣勢排山倒海而起。
竹林中空氣微微一滯。
驟然間,無論風,雨,竹葉,紛紛炸了開來。
緊接著,簫聲琴聲暫歇。
竹聲颯颯,風聲呼嘯。
疾風利刃,和風竹葉。
誰也不是敗者。
少年將碧簫別回腰間,隨手取了一片竹葉,除了對傘已經被刺得千瘡百孔有些遺憾外,平靜得一切似乎什么也未發生,繼續緩行。
之后,琴聲未再繼續,雨漸停,竹林里升起水霧,越來越濃,也越來越冷。
少年皺了皺眉頭,腳步稍稍快了些。
他畏寒,可這些不能讓外人知曉。
半刻鐘,少年走出迷霧。
面前還是竹林,不過多了間茅廬,茅廬前坐了位須發皆白的老人,面前擺了一棋桌。
見少年來,老人微微點了點頭,一指對面,“請!”
少年便徑直坐在老人對面,執黑子,面前是一局殘棋。
老人微笑說,“上一局到這里,老夫希望能多走走。”
少年想了想,亦還以微笑,“必不讓前輩失望。”
說話間,一子落下,原本的僵局驟然活絡起來。
“點睛之筆,不錯。”老人點點頭,也落一子。
隔桌而弈,周身有清風環繞,天色漸暗,遠處水汽朦朧。
不知不覺,又是一次僵局。
兩人便齊齊棄子。
老人抬頭說,“友可是溪風六皇子?”
少年淺淺勾起嘴角,“以前是,現在不是。”
“這便好。”老人呵呵一笑,一拱手說,“久仰飄緲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