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這里一趟。”
正當(dāng)杜蘭真沉思如何對付程慕頤的時候,卞玉的傳音便送入她耳畔。
杜蘭真神情微動,身形一動,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出現(xiàn)在卞玉屋外。
她當(dāng)然不會貿(mào)然闖入元嬰真君的屋舍,哪怕有真君召喚。
“須師兄來消息了。”卞玉指了指桌上擺著的香爐。
其實不必卞玉解釋,杜蘭真一進(jìn)屋,第一眼便對上煙霧里須晨真君的影像。
“弟子見過師尊。”杜蘭真躬身行禮。
須晨平淡地應(yīng)了一聲,然后半點也不耽擱地說道,“既然你注定要去滄溟,那一切都自己安排好。”
杜蘭真雖然知道須晨肯定不是特意來說這個的,重點肯定在后面,但還是微微一笑,恭聲稱謝。不管怎么說,以須晨真君非必要不插手的性格,能提這么一句,已經(jīng)非常關(guān)切了。
“你去了滄溟,為我尋兩樣?xùn)|西。”須晨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一件叫做虹光仙乳,一件叫做五行真葉,我有大用。”他的吩咐來得理所當(dāng)然,絲毫不擔(dān)心杜蘭真會拒絕。
而事實上,杜蘭真不會拒絕,也沒理由、沒資格拒絕。
“虹光仙乳其色如虹,只生長在十萬年以上的寒潭窯洞之中,伴生有一種喚作白虹蟒的妖獸,靈智不高,以虹光仙乳為食,它的血是很好的靈材,用來煉制丹藥非常有效。”
“五行真葉則不是一株植物,而是以五行精氣催生而出的。具體生長環(huán)境和要求我也不清楚,總之是煉陣、煉器乃至于煉寶的圣物。你去了滄溟界找一找。”
杜蘭真一一應(yīng)下。
“你去了滄溟界,難免勢單力孤,宗門鞭長莫及,切忌自以為有所倚仗,狂妄自大!”須晨說完了要求,冷著臉告誡道,“滄溟界傳承底蘊皆不及我戡梧,但自有其獨到之處,若你自驕自大、不正視對手,未必有回戡梧的一日!”
須晨這個人就是這么個性格,他從來不溫言軟語,哪怕是對著最得意的收徒樂正初、最關(guān)切的弟子溫海藍(lán),他也總是疾言厲色、冷面沉聲,似乎從來不知道“親切”“和藹”兩個詞該怎么寫。
他的關(guān)切也是冷漠的。
但這不代表他的關(guān)切就不存在。
杜蘭真知道在須晨真君心里,一切都有定數(shù),有時甚至顯得漠不關(guān)心,因為他的全部心力、全部關(guān)切都凝聚在道途上了。
指望須晨真君對你另眼相看、溫言軟語、親切溫和、好聲好氣,還不如指望趕緊得道飛升。
但要是說須晨這個師尊還不如沒有,那就大錯特錯了。他冷漠,是因為他知道宗門給自己弟子的東西便足夠他們走下去了。他給予了弟子這個“元嬰親傳”的身份,并不希望給他們過多,讓他們看不清自己。
如果極塵宗的元嬰親傳弟子福利很低、甚至不僅沒有還有打壓,那么須晨真君絕非現(xiàn)在這樣的作態(tài)。
須晨真君從來只做他認(rèn)為對的事、該做的事、必要的事,無論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缺這個。至于那些沒有必要的事,他不會費一點心,無論你是否希望他能費心。
就好比須晨真君現(xiàn)在的指點。
杜蘭真并不真的自高自大,也并不真的小瞧滄溟界的傳承,但須晨真君認(rèn)為她可能會這樣、一個年輕的天才弟子可能會這樣,便毫不留情地把話說明白,甚至像是在訓(xùn)斥她。
須晨這樣的教徒方式,顯然是有點毛病的。然而,你也決不能說他不合格,因為他確實非常盡責(zé)。
杜蘭真早就習(xí)慣了、了解了須晨真君的脾氣。
她甚至覺得非常有趣。
她師尊這樣教徒的法子,只適合愿意尊師重道、本身聰明玲瓏、不怕訓(xùn)斥嚴(yán)責(zé)、需要自主獨立的弟子。如果是這樣的弟子遇上了須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