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之下,無人可擋,唯余血流漂杵。
她的出現(xiàn)太過突兀,她這一劍太過驚人,以至于整個浮丘山上下內(nèi)外,寂然無聲,半晌無言。
“真人!”韓世華驚訝得幾乎合不攏嘴,她……她雖然堅信真人的厲害,卻只見過碧鯤真人舉重若輕的手段,從未見過真人展露出這樣銳利而冷酷的一面。
真人……真人這是動怒了?
想來也是,陳家人這次做得實在太過份了,完全不把浮丘山和真人放在眼里,讓他們浮丘山的面子往哪擱?還有那暗中搗鬼的三大世族,個個不安好心!明明真人已經(jīng)如此淡泊世俗、不問世事了,他們還來步步緊逼,簡直欺人太甚!
若是不給他們一點厲害瞧一瞧,他們浮丘山還真要被這些人看扁了!
韓世華想到這里,率先從這堪稱凌厲冷酷無比的一劍下緩過神來,喜道,“真人!”
碧鯤真人朝她輕輕點點頭,下一瞬便提著兩個人站在了她身邊,朝她溫柔地笑了笑,“世華這次做得很好。”
“不,弟子……”在碧鯤真人柔和的目光里,韓世華窘迫地搖搖頭,露出無比靦腆的神色來,“弟子做的其實……”
“好就是好,不必謙虛。”碧鯤真人打斷了她的話,“你能擔起我浮丘山大師姐的擔子,這便足以讓我夸你一句好了。”
“真人……”碧鯤真人這句話一處,韓世華猛地抬起頭,以一種又驚又喜,幾乎不敢置信的目光望著她。
真人這意思是……
“你不是一直想做我這浮丘山的大師姐嗎?”碧鯤真人笑了起來,她的笑容溫和、平靜,韓世華看去,只覺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包容,“既然你擔得起來,便讓你做這大師姐何妨?”
“真人,弟子……”在碧鯤真人的目光下,韓世華只覺自己的一切小心思都無所遁形,她竊喜又窘迫地望著碧鯤真人的眼睛,想要說什么,又太過局促,以至于不知該說什么。
“好了,這事等我回來就辦。”碧鯤真人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韓世華的肩膀,她的語氣從來那樣柔和,卻又從來那樣不容置疑,“我把浮丘山暫時交給你,門中弟子該安撫的安撫,該獎勵的也都記好,等我回來安排。”
“對了,陳家送來的三個弟子這次怎么樣?”
“真人,他們這次左右為難,行動很是遲疑,不過到底還是沒有倒戈,一直站在咱們浮丘山這邊,只是……有點消極怠工。”韓世華立刻答道。
“人之常情。”碧鯤真人聽到這三個弟子消極怠工,并沒有露出不滿,反而輕輕點點頭,“能袖手,已經(jīng)難能可貴了。”
“不要苛責他們,也不要敵視他們,他們也是浮丘山的一份子。”碧鯤真人吩咐道。
“是,真人。”韓世華立刻應(yīng)下。
“好了,你去吧,你這些師弟師妹們還等著你做主呢。”碧鯤真人點點頭。
“真人,您打算……”韓世華脫口而出。
“這事沒完。”碧鯤真人瞥了一眼手里兩人,露出一點冷笑——這是韓世華第一次見溫柔隨和的碧鯤真人露出這樣不悅的神色。
話語在風中飄蕩,而提著兩個人的女修已不見身影,海波上,唯有血水摻著海水,一圈一圈地蕩開,漸漸消散。
若非那漂在水上的一具具尸體還提醒著眾人,浮丘山已平靜得仿佛之前的一切從未發(fā)生過。
杜蘭真提著陳宇揚和那仲長老,一路往仲家飛遁而去。
說實話,杜蘭真現(xiàn)在的心情并不如她所表現(xiàn)的那樣不悅,甚至于,她稱得上心情愉快。
她沒什么好憤怒的。
其實她回到浮丘山已有一天了,當時她從海眼中出來,就發(fā)現(xiàn)外面有些兵荒馬亂,凝神以神識探查,花了一會兒便得知了前因后果。
最初,杜蘭真確實是很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