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街上人影稀疏,白夜秋卻如何都不能入睡,索性披衣起身,憑欄眺望。
不遠(yuǎn)處就是會館,那兒還亮著燈火,似在等待照亮來人的路。
茶水已涼,她推開門,去往外間,驚醒了在外間的小攸,小攸揉著迷糊的雙眼,“小姐,可是要如廁?”
白夜秋含糊的“嗯”了一聲,又問道“何時了?”
“大約亥時了吧。”
見小攸要穿衣下床,她忙又道“不必了,我睡去了?!?
小攸撓頭,也只好又躺下。
白夜秋回到房中,她坐在床沿上,努力讓自己不要去想那個人,也不要去想他說的什么亂七八糟的,還是睡覺吧,便又一頭悶在被褥中。
一直輾轉(zhuǎn)到夜深,白夜秋才迷迷糊糊睡去。這夜,她又夢見了先前的那個夢,這次她沒有再去追逐前方的身影,因為她怎么也追不到。
“你到底是誰?為什么我三翻四次夢到你?”
那人嘴唇蠕動,可她如前幾個夢一樣聽不清,耳畔除了呼呼的風(fēng)聲,只是花瓣飄落的聲音,那么輕,她都聽見了,唯獨那人的話語,就像籠罩在一層煙霧中,讓她撥不開,看不清,聽不清。
她索性蹲在花叢中,高高的花叢將她的身影遮蔽,也將那人的身影遮蔽,這下真是一點兒也看不到那人了,但是,就算能看到有如何,那人也不會透露一丁半點兒的消息給她,她蹲在花叢中,整個人被馥郁的花香籠罩,鼻尖充斥著一股特別的花香,夢中的花也是十分奇特的。
“這兒是你出生的地方?!?
耳畔傳來清晰的聲音,白夜秋茫然四顧,除了花的莖葉,什么也無。
“我出生的地方?”
“對。是你的故鄉(xiāng),你不能忘記?!?
“我的故鄉(xiāng)?可平城沒有這樣的花海?。俊逼匠谴蟠笮⌒〉牡胤剿既ミ^,平城也有花園,可是比起眼前這片花海,那可真是小多了,外祖母家也沒有這樣的地方,“你,又到底是什么人呢?”
悠悠轉(zhuǎn)醒,視線變得清明,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側(cè)頭望去,是小攸在忙里忙外,白夜秋想起身,才發(fā)現(xiàn)身子特別的沉重,手肘撐著床榻才勉強(qiáng)起身,“小攸,幾時了?”
小攸見她起來,過去將她攙扶起,“小姐,日上三竿了,不過大少爺不讓我們叫你,讓霞姐你多睡會兒?!?
洗漱一番后,白夜秋才覺得力氣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身體,她撐著額頭,夢里的場景她都能想起了,花,風(fēng),香,都是那樣清晰,除了那娉婷裊娜的身影。
……
今日下朝后,羽奕被叫去了內(nèi)殿,當(dāng)他到時,殿內(nèi)除了皇帝,丞相也在,柳丞相略皺著眉,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互相見過禮后,羽奕才問道“皇兄找我來所謂何事?”
皇帝先是看了一眼旁邊的丞相,“聽聞丞相正在給貴府大小姐說親,似乎還有些不順?”
柳丞相極是惶恐,“這等小事,還煩勞皇上掛心了。”
“誒,朕見愛卿雖極力掩飾,但還是能看出疲態(tài),對了,丞相家的大小姐就是九弟找了許久的人吧。”
“回皇兄,確是如此。”
“那可真是一件好事,”皇上摸著下巴,“既然九弟找了她這么多年,如今丞相又給她說親,不如這樣吧,朕做主,給你們賜婚吧,柳愛卿也不必?zé)_了?!?
說著還想了想,真是兩全其美的好事。
“皇兄!”
“嗯,九弟不必謝朕?!被噬厦掳?,心情似是極好。
“皇兄,臣弟……”
“好了,皇兄知道你高興,你也早過了說親的年齡了。你先下去吧,我與柳愛卿還有事要商量。”皇帝擺擺手。
柳丞相一直埋首在旁,如今皇上開了口,也不是他能隨意插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