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心放下水,平靜的看著地上的碗,碗里盛著飯,碗邊上還是繞了一圈荊棘花做飾。
她抬目去看他。上次她只是輕輕拿了一下,就被花扎出了血。他的手藏在袖管里,袖口有一滴血跡。再看他的臉,異常的蒼白,嘴唇干裂。
林淵默默看她一眼,穩著身子,從她身邊經過,徑自去了。
他是要死的人,何必做這些呢。
憐心蹙眉,看地上的碗,糙米飯里埋了一兩顆肉。
這是他的飯么?
憐心蹲下身,支起鍋灶,切好肉片,配好蔥蒜調料,炊煙升騰起來,熱油鍋下調料扁出香味,肉片滑進去,滋滋的響,香氣勾人口水。
加一點清水進去煨。
垂目看地上的碗,良久。
終是拿起來,倒進去,蓋上鍋蓋。
坐在炊煙里。
朱氏沒在家,她得了清凈。
林淵也得了清凈。他坐在屋檐下擺弄葫蘆,他昨夜聽見朱氏的密謀,要在他死之前,把他賣掉。
他準備逃。
逃到拐子初時掠走他的地方,等他的仆人。
院門響了,他冷冷抬眸。
卻見粗布襤衫的女孩端著碗走進來。
她還是不肯吃他送的飯么?
他不希望她餓死,他是個男人,怎么都行,可她是那樣一個嬌弱弱的女孩,只會閃著光光的大眼睛,怯懦而倔強的活。
她將飯放到他面前,轉身欲走。
林淵低頭看,碗里是新鮮做好的肉塊和煨好的飯。
再看她,她的身立在院門處,身形步步后退。
迎著她的,是朱氏和一群陌生人,擁著一個男人走進來。
憐心看到那個男人,在后退。
她好像害怕他。
林淵支撐著身子,站起來。
那個男人的眼盯著憐心上上下下打量,面上帶著恐懼,欣賞,淫蕩。
林淵走出廊檐,站到憐心身邊。
“丫頭啊,”朱氏好心情的過來,“秀才公來看你了,瞧,你爺奶還有你大伯,堂妹都來了。”
都來了。
“呵呵”憐心笑了一聲。
林淵詫異的轉目,深深地看著憐心。
帶著一分驚訝,九分擔憂。
女孩啊,你竟露了殺意,他可是個男人啊,他背后那么多人,你能殺的了么?你像只小白兔啊。他已渾然忘記憐心掐他脖頸的勁頭,他認為那是他虛弱所致,其實憐心是沒有力氣的。
尤五才渾然不覺,一雙眼似長在她身上。
原來這小娘們這么美!
可惜,可惜了,可惜看上她的是衙內啊。
地上有影子,絕對不是鬼,那她就是碰了狗屎運才走出了大鳳山。
楊老萬實在不信,今日朱氏過去找他們商量死丫頭的婚事,他才知道,原來楊憐心沒死,他要親自過來看看這等奇跡。
朱氏見尤五才眼里的興趣,很高興,讓著他往屋里坐,“秀才公,你看看,今日長輩們都在,你和憐心”
“哦,伯母,此事不急,憐心的事,我放心上呢,只是這一階段,小生學業繁重,實在騰不出空來,您看,要不再等等,再說,憐心還小”
“哦,”朱氏臉垮下來,愁眉苦臉,“秀才公,您就可憐可憐我們孤兒寡母,這吃了上頓沒下頓,憐心很能干的,您要是娶了她,也讓她早點享福不是?咱來說說這聘禮銀子吧”
尤五才了然的笑笑,看一眼楊紅花和楊老萬,收了嘴。
楊老萬是個中行家,自己的女兒搶了憐心的姻緣,若被這死丫頭嫉恨,把他們聯合對付她的事說出去,總歸不大好,從懷里掏出銀包,遞到朱氏手里,以一個大哥的姿態說道,“你們苦,這我都知道,這是本家大伯的一點心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