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嘟囔一句,左右挪了挪身,卻發現床榻推著她的身,彈來彈去,好似在后背處按摩,觸到了她勞累奔波而酸軟的筋肉,舒服地嘆口氣。
一聲嬌吟,若有似無地從紅唇里溢出,她自不知,多么危險……
只半合著眼,微笑著喃喃,“還挺涼快,也挺舒服。”
原來水床是貴族在夏日里避暑,取涼的必備品。林淵的寢殿里也不例外。
只是憐心不知它的危險。
但林淵知道。
他的寬袍已遮不住她的身。柔軟,白皙,修長的身段玲瓏起伏。
他的喉艱難地吞下一口唾沫,拽過絲涼被給她蓋好。轉身欲到美人榻上睡。
憐心卻不讓了,“林淵,快睡吧,明天還有事……要忙……”
她的臉蛋紅彤彤,紅唇無意識喃喃,長睫已關上,漸漸陷入沉睡,只是手上拽著他的衣袍。
林淵像在金鳳村一樣側身躺在她身邊,伸過臂膀,輕輕拍她后背,細細地哄。
紅唇上揚,掛上彎彎的月亮,憐心很快睡去。
林淵小心地掰開她的手,起身,走到美人榻邊,和衣躺下,長眸帶著無邊的寵溺看著對面的女孩。
這一切都好不真實。
她竟就躺在不遠處的地方,滿滿地占滿他的眼眸,心窩里也填的滿滿的。
數十個枯竭的月夜,無數個腥風血雨,屈辱失魂的夜晚,便在這一刻,再次得到救贖。
蒼天,有其道,擲我于粉身碎骨,予我于脈脈重生。
林淵的眼眸漸漸無比沉穩,攬天地于胸懷般,華氣萬千。
天未亮,暗夜浮動,催動黎明前最黑的時刻。
美人榻上方的紙窗傳來幾聲長長短短的敲打聲,合著眼眸的林淵一下睜開眼,警惕地聽了一會兒。
外面傳來低低的聲音,“公子,該走了。”
林淵支著身,從榻上起來,長袍迤邐,來到憐心的床邊,俯下身,輕柔地喚,“憐心,憐心,醒來,醒來。”
“公子,須快些”外面人催了。
憐心還沒睡醒,連日奔波,心情起起伏伏,令她頗覺疲憊,見林淵喚他,并不愿醒來,又翻了個身。
林淵俯身親了她一下,抄手到她身下,抱起她,袍裾翻飛,疾而穩的自角門出來。
候在外面的一個仆人,見林淵手里還抱著一個,穿著男人的大袍但身量纖纖細細,長發披散,卻是個女子,不由抱怨幾聲“公子,您這是逃命,還帶著紅顏知己,這般嬌滴滴的如何趕得了路?”
迷迷糊糊睡著的憐心立刻睜開了眼,手臂撐在林淵胸膛上,一下跳下來。
長發翻飛間瞪眼看著仆人,“你說誰嬌滴滴?”
仆人縮了縮脖子,瞪大眼去看她,竟這般的颯爽伶俐,那剛才縮在公子懷里是撒嬌嗎?
林淵上前一步擋著他的目光,大袍一揮說道,“快走吧。”
仆人在前領路,憐心悄悄地靠近林淵說道,“我們要逃跑嗎?能逃出去嗎?”
“或許能,昨夜我跟敖九歌談好了。”
“你夜里去找他?”憐心皺了皺眉,“我總感覺那個人有點兒討厭。”
“…沒事,我們出去了以后就不要再見他了。”
仆人引著他們只溜著墻邊角落里走,一直走到后門,憐心張目去看,門口暗影里停著一輛平板車,車上堆著如山的稻草。
林淵問仆人,“坐這輛車嗎?”
仆人潦草的答,“不然呢,做那等高頭大馬的華車么?”
林淵回頭握著憐心的小手,有些歉然地笑,“讓你受苦了。”
憐心依著他,笑的酒窩露出來,“說什么吃苦呢?苦的滋味是什么呢?”腳步輕盈地拽著林淵向草車走去。
仆人趕他們黏膩的樣子,直起雞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