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兆府的衙門,秦錦蓉依舊面不改色。
按理說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進了衙門早就嚇哭了,哪有這般氣定神閑的,幾位官差面面相覷,還是帶頭的先反應過來,進去通報了一聲。
很快,衙門內傳來升堂的聲音,秦錦蓉攥了攥帕子,深吸一口氣,大膽走了進去。
只見大堂內,明鏡高懸的牌匾下坐著一個胖墩墩的老頭,正捋著花白的胡子聽堂下人說話。
堂下兩人哭哭啼啼,正是之前的小柳和小八。
見到秦錦容,小柳二話不說,指著她便要官爺做主。
“官爺,就是她,她見死不救,害我大哥白白丟了性命,您可一定要治她的罪啊。”
小柳哭的眼睛通紅,看上去還挺像那么回事。
秦錦蓉眸中劃過一絲不屑,徑直朝大堂上的府尹屈膝行了一禮。
“民女秦錦蓉,為青囊坊大夫,此人確實來過我醫館,但我還沒來得及看過病情,那人就已經死亡,還望大人明鑒。”
秦錦蓉說著便跪了下去。
京兆府尹程輝是朝廷里的老油條了,也是太子那邊的人,前世她在東宮見過他幾次,對此人也不甚了解,不過既然是太子那邊的人,說不定此事裴元慶也有所參與。
裴元慶若真的狠心整治她。,那她想脫身就難了。
秦錦蓉皺了皺眉,心里想著侯振銘那邊。
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就在侯振銘那里,只要找到那個人,就能知道幕后之人是誰,她才能有所對策。
就看這位京兆府尹大人給不給她時間了。
“你所說可屬實,若那人已經死亡倒不是你的責任。”
程輝捋著花擺動胡子,微微點了點頭,可倏爾卻瞪圓了眼睛,話鋒一轉。
“可若人是死在你醫館的,你則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為人醫者,怎可見死不救。”
程輝眼眶一轉,似乎在斟酌,卻聽得一旁的師爺在耳邊輕輕說道。
“大人,裴大人來了。”
沒想到此事竟然驚動了裴元慶,程輝倒吸一口氣,圓滾滾的肚子癟了一下,慌忙站起身來。
“快請進,快請進,裴大人怎么來了。”
之前還滿臉嚴肅的臉,在看到門外那瘦小的身影時瞬間變得燦爛起來,只見程輝下了高臺,徑直迎了上去。
一個身著官袍的男人走了進來,八字胡在瘦削的臉上更顯的陰郁,自從裴禮賢死后,裴元慶仿佛被抽走了一大半的精氣神,整個人越發老態,他目不斜視的進了大堂,卻在側邊站定。
“聽聞皇后娘娘特封的神醫出了人命官司,太子打發我來看看,程大人審案便是,我只帶結果回稟太子。”
裴元慶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可程輝這個老狐貍哪能聽不出來,他這是拿著雞毛當令箭,給自己施壓來了。
早就有傳聞說裴禮賢之所以暴斃,完全是秦錦蓉沒有出手相救,想來裴元慶心里是恨毒了秦錦蓉,此次秦錦蓉怕是逃不掉了。
程輝的心思在肚子里拐了幾圈,面上仍舊堆笑,“那好,我替大人安排位置。”
這一出說不準是不是裴元慶一手策劃的,程輝找人給裴元慶看座,重新踏上高臺的時候,心里已經明白該怎么判了。
本就是一個模棱兩可的案子,調解一番也就罷了,但裴元慶一來,性質就變了,誰讓裴元慶掌管所有官員的升遷,秦錦蓉得罪了他,不就等于得罪了所有想要升遷的官員。
“秦錦蓉,本官問您,那人死前是否在你醫館求醫,而他那時是否還活著?”
程輝裝模作樣的審起案子,可秦錦蓉卻明白,無論他怎么審,在裴元慶進來的瞬間,她的案子就已經結束了。
“那人是來求醫的,但他是否活著,民女并未查看他的病情所以并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