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泛著青光,這是黃昏正在郁郁的逝去。
趙小滿跟著輔導員走過長長的林蔭路,路燈漸次亮起,她看著腳下的影子心里無端的發了怵。
大約走了二十多分鐘,她們來到了學校的最東邊,長長的圍墻上蜿蜒著墨綠色的爬山虎,圍墻后邊都是些舊時的小洋樓,浸潤了時光的小洋樓,帶著獨有的氣質,昏黃燈光下,那些顏色仿佛忽然都鮮活了起來。
“老師,這里……”趙小滿欲言又止。
這里是學校分配給老教授們住的地方,因為其獨特的風韻,還被稱為淺川大學的一大特色風景,很多學生都喜歡來這圍墻下拍照,想要沾染一下這里的遺夢。
輔導員沒有回她話,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帶著她進了鐵柵門里,一路到了最里邊。
趙小滿看了一眼門牌號,寫著雅舍7號。
大門沒關,里面燈光正亮著,還隱隱有音樂聲,趙小滿跟著輔導員進到了里面,穿過小院踏進了大廳。
大廳里段知魚正在做瑜伽,夏音離坐在地毯上逗弄著一只貓,那只貓通體雪白,看著就讓人心生憐愛。
輔導員輕輕的敲了敲邊上的門,發出微的聲響,“同學,你們好?!?
段知魚最先抬起頭,她扯過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有些疑惑,“老師?您這是……”
輔導員將身子往一旁側了側,露出了身后的趙小滿,“是這樣的,那邊的寢室住滿了,這位同學沒有住的地方了,所以老師想跟你們商量一下,能不能讓她跟你們一起住。”
段知魚有些驚愕,“老師,您在開玩笑吧?”
夏音離聞言也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的看著趙小滿,“是你?”
“誰啊?”段知魚仿佛完全不記得幾個小時前才同趙小滿有過一面之緣。
夏音離站起身來,冷著臉說道“老師,我們這里不是寢室,您是知道的,這是我們自己的房子。”
輔導員好脾氣的笑了笑,“老師知道,只是這位趙同學好像認識你們,所以老師才說帶她過來問一問?!?
夏音離吊著眼梢看著趙小滿,刻薄的說道“只是打過一個照面的人就說認識我們的話,那確實臉皮夠厚的。”
趙小滿頓時渾身都像被針扎了一下,臉上的血色都沒了,呼之欲出的羞窘哽在了喉頭,讓她都不敢看夏音離的眼睛。
忽然,大廳另一側的小門開了,‘吱呀’一聲,有人從門外進來,聲音輕輕軟軟的響起,“唉,幸好把它給救活了,不然我肯定會慪死的。”
進來的人是宋青葵,她懷里抱著一盆花。
一旁的落地燈是米白色的,將她的身影盡數折射到了一旁的墻上,她的懷里是一盆紅色的花。
段知魚朝著她迎過去,“什么花啊你這么寶貝,死了就死了嘛,死了重新買一盆不就好了嘛?!?
宋青葵一笑,眼眸彎彎像是月牙兒一般,紅唇微張正欲開口說話,趙小滿卻出聲了,“是梔子花,紅色的梔子花?!?
段知魚和夏音離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不約而同的朝著趙小滿怒目而視。
宋青葵微微側頭,這才看到了人,“咦?老師好啊?!?
她跟輔導員打了招呼,又看向趙小滿,聲音溫和無比,“你認識這花兒???”
趙小滿點點頭,“紅色梔子花很少見的,是極為罕見的品種,我之前在花店打過工,所以才見過一次。”
宋青葵的手指輕輕撫過花瓣,“前幾日忘了把它從院子搬回來,讓它淋了場暴雨,差點就死了?!?
不知怎么的,趙小滿方才緊繃的身體倏忽間就放松了下來。
輔導員見狀,連忙插話問向宋青葵,“宋同學,你能讓這位趙同學暫時借住一下你們這兒嗎?其他地方都滿了,趙同學今天再沒地方住就要露宿街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