梢上,打了個漂亮的扣結。
這是她能懸掛到的最高的位置了。
宋青葵抬頭凝視那條紅色祈愿帶很久,才收回視線。
吉鐘仍然在長鳴,宋青葵捏著手機圍繞古樹轉了幾圈,似乎是在猶豫。
而顧西冽則始終站在原地看著,沒有上前,也沒有離開。
終于,鐘聲停止。
仿佛終于下定決心一樣,宋青葵撥通了顧西冽的電話。
手機發出沉悶的震動,顧西冽盯著古樹下徘徊的宋青葵,轉身隱在側園的石墻陰影里,按下了接聽鍵。
“喂。”他的目光一直定在宋青葵的身上,壓低聲線。
“撞鐘了,吉時到了。”宋青葵輕聲問他“寒華寺的祈愿要開始了,你還來嗎?”
她的語氣帶了幾分隨意,仿佛根本不在意顧西冽的回答,只是例行公事般的詢問。
“不知道。”顧西冽依然是模棱兩可的回答。
他的手捻著香煙,眼神稍暗,“我說不準幾點結束。”
他的聲音是冷漠的,他的眼神卻不盡如此,像盛了火,但這火只燃了一瞬就湮滅了下去。
然后,顧西冽便看見古樹下宋青葵來回踱步的動作停下,緊接著,他就聽見她淺淡的應聲“嗯,我知道了。”
沒有說再見,宋青葵直接掛斷了電話。
顧西冽低頭瞄了眼手機,收了起來,身形未動,依舊站在陰影處。
寒冬的夜晚格外的涼,又是在山頂上,風一刮就像是帶了陣冰棱,刮得人渾身透骨的痛。
宋青葵本就畏冷,每當冷風一起,她便會忍不住裹緊身上的外套,甚至還會跺跺腳。
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有任何要走的跡象。
她不走,顧西冽也不動。
以月光落下處為交割,寺燈灼灼,陰影內外,不過兩個困擾的靈魂。
“阿彌陀佛。”
就在顧西冽望著宋青葵出神時,他的身后突然傳來一聲佛號。
顧西冽轉過身,看到寒華寺方丈沖他微微頷首。
“方丈師父,許久不見。”
“一年而已,不算長。”方丈顯然是認出了顧西冽,他道了聲佛號繼續問道“施主今年不去系帶祈福嗎?”
顧西冽回頭看看宋青葵的方向,淡聲應著,“今年不用了。”
“阿彌陀佛,施主何苦如此?”方丈雖然年邁,但一雙眼睛卻沒有一點渾濁,清澈的仿若能看破世間萬物似的。
顧西冽聞言嗤笑“佛家不是常言,由心而生,由心而起,唯心而已么?我遵從本心,方丈怎么會如此發問?”
誰知聽了他的話,方丈竟搖了搖頭。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失主如果真因本心而起,就不該在此。”
顧西冽聽到這話時,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站在樹下呵氣暖手的宋青葵。
夜晚深沉,她獨自一人,更顯得形單影只。
“方丈,你們常言人因緣起,那你能否告知,緣分究竟是什么?”
顧西冽回頭時,眼神愈見發冷,好像有什么東西在他眸底化開,教人看不真切。
“一切有為法,盡是因緣和合,緣起時起,緣盡還無,不外如是。”
“緣起緣盡?”
顧西冽嘴唇輕碰,呢喃著這句話。
霎時,他的唇角輕扯,勾起個充滿諷刺味道的尖銳笑容。
“方丈,您知道么,我這人不信天地,不信鬼神。”
他嗤笑道“就更不信什么緣分了,我要的東西,從來都是要抓在自己手里的。”
“阿彌陀佛。”方丈再道一聲佛號,嘆息著“施主,一切諸法皆如幻,本性自空哪用除。若識心性非形相,湛然不動自真如。”
他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