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見到蘭斯年的時候,蘭斯年正在吃棉花糖火鍋。
巧克力醬在小鍋里翻滾沸騰,無數形狀的棉花糖串成一串沾染了巧克力醬,空氣里都是濃郁的甜香。
他碧綠的眼瞳和窗外的爬山虎相得益彰,滿墻的爬山虎里隱藏著蜿蜒的毒蛇,他的眼瞳里亦是。
“跟她說清楚了嗎?”蘭斯年看著初七,笑瞇瞇的問道。
初七點頭,“說清楚了。”
“那就好。”蘭斯年將蹲在椅子上,吃了兩個棉花糖,評價著味道“今天的巧克力醬不太好吃,太苦了。”
初七從善如流的回答,“我讓他們明天從法國空運黑松露巧克力回來。”
蘭斯年點頭,“嗯,還是seven小姐最懂我。”
“冷喬呢?”他又問。
初七點燃了一根煙,火機燃氣的煙油味帶著青煙飄散,和濃郁的巧克力甜香混合成了一種奇異的味道。
“也送出去了。”她回答。
“怎么送的?”
初七吐出了幾個完整的煙圈,“你覺得女明星這個身份怎么樣?”
蘭斯年忽然鼓掌,“好,特別好。”
nss……”初七叫了一聲。
“還有什么事?”蘭斯年看起來很溫和,精致的面孔上笑容燦爛,讓人完全看不到他流著毒汁的內里。
“葵小姐說這是最后一次幫你,以后就橋歸橋路歸路了。”
蘭斯年笑容猛然一收,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得很可怕,精致的五官扭曲了起來,他墨綠的眼眸盯著面前翻滾的巧克力醬,仿佛那是一鍋正在沸騰的人血。
“呵……”他輕笑了一聲。
“她想去撞南墻,就讓她去撞吧,反正她想送死我也拉不住她,你說對嗎?”
對于這個問題,初七沒有辦法回答。
她抽完最后一煙,將煙蒂摁在了一旁裝滿咖啡漬的煙灰缸里,“我一直想問你,為什么這么執著于rern藥劑?”
“你在質疑我?”蘭斯年手里的棉花糖蘸著巧克力醬,聲音又笑瞇瞇起來。
“沒有,我的意思是承認你很疼愛葵小姐很難嗎?”
“你又懂什么?不要覺得你能揣測我的想法了。”蘭斯年歪頭,有些乖戾的模樣。
初七也懶得再說,轉身就離開了。
天空開始飄著細雨,初七不喜歡打傘,就這么淋著細碎的雨慢悠悠的在林蔭小道上走著,沒幾分鐘后,她聽到后面傳來一聲脆響。
巧克力醬灑了一地,將草坪邊上的勿忘我花朵都染成了咖啡色。
棉花糖也跟著掉了一地,蘭斯年蹲在椅子上看著一地狼藉,久久沒有動。
相比于墨西哥城的溫暖,宋青葵此刻卻覺得有些冷。
她醒來的時候正逢冷風迎面,而她正被顧西冽抱在懷里。
顧西冽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醒來,將她抱得很安穩,順手還將絨毛毯往上扯了扯遮蓋了一下她的臉頰。
一低頭就看到了宋青葵那雙瑩潤的眼眸,茶褐色的清透,就這么看著他,讓他微微怔愣了一下。
“醒了?”
顧西冽也沒指望她能回答,兀自將她一路抱進了大門。
宋青葵用眼角瞟到了大門口的指示牌,中文——西良苑。
東城均價最高的一片別墅住宅區,開發商是顧氏旗下的產業。
她終歸是回到東城了。
可能是最后一次。
初七問她,“你知道你會死嗎?”
她笑,忍著指尖的顫抖冷靜的開口回答——
人的命運本就不在自己的身上,都在別處。現在,我將一半交給時間,一半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