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熠熠,透過百葉窗傾瀉而下,鱗次櫛比的灑在了墻上,地板上,柚木的光澤在明明暗暗中起伏,灶臺上的砂鍋里汩汩滾動。
美絕的煙火氣。
美則是在這百葉窗下暖意的光線,絕——在流理臺前站著的男人。
他的袖口挽至手肘,手表被解開放置在了一旁。他將米粉用滾水汆了一遍,浸泡在涼水里,而后開始將雞肉撕成絲狀。
顧西冽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要莫名其妙的跑到廚房里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連蔥花都切好了。
他手中的菜刀在案板上嘭嘭作響,仿佛手起刀落間不是在切什么蔥花香菜,而是在手刃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眼里的銳利陰鷙和手中的動作相得益彰,只是刀下切的蔥姜蒜卻一點都不符合他的氣勢與神色。
哪哪兒都不符合。
“韭菜,我還要一點韭菜。”
廚房門口,穿著棉質白裙的女人好像一點都沒感受到刀下的戾氣,聲音還溫溫軟軟的。
顧西冽側頭看去,眼皮微掀瞥她一眼,灶臺上搖曳的橘色火光襯得他眉眼越發帥氣。
他把菜刀往案板上一扔,“讓馮婆婆來做。”
說完他就開始洗手,仿佛瞬間清醒了過來,然后要立刻離開這個讓他無法解釋的怪圈。
冷水過了手,在這冬末讓他的頭皮都瞬間冷了一下。
他拿過流理臺上的手表就往廚房外走去,經過宋青葵的時候,連眼神都沒給一個。
只是下一秒,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宋青葵在他擦身而過的瞬間,平靜的問了句,“不是想解析rern藥劑的成分嗎?”
顧西冽駐足后,不動聲色的睨她一眼。
宋青葵卻笑了起來,仿佛對男人銳利陳冷的目光視而不見,反而笑得眉眼彎彎像月牙,“三鮮米粉里要韭菜,還要多一點蛋皮和火腿。”
顧西冽眼角微微抽動,連牙齒根都有些發癢。
宋青葵也不多說,就這么笑瞇瞇的看著他,仿佛一個賭桌上下了重注的人,胸有成竹只因為她早已看到了所有的牌面。
顧西冽轉身從冰箱里拿出韭菜,開始切成碎,木耳切成絲,平底鍋上煎了一層金黃的蛋皮,食物的香味開始慢慢飄散。
雞湯打底,粉絲汆過了開水盛進了碗里,上面輔以木耳絲蛋皮火腿,又鋪了一圈雞絲,最后灑滿了韭菜蔥花。
色香味俱全,顧西冽自己做完后都怔了一下。
他以前好像經常做這樣的米粉,不然為何動作如此熟練?
宋青葵先嘗了一口湯,“有點淡。”
顧西冽下巴繃緊,“我不是傭人,要鹽你自己加。”
宋青葵將勺子放下,咬了咬唇,“那我不吃了。”
“你……”
顧大爺泰山崩于前而不改的面色此刻異常難看。
他猛然起身去廚房里拿鹽,很粗魯的放到了宋青葵的面前,鹽罐底觸到桌面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宋青葵絲毫不介意他的動作,反而乖巧的說了聲‘謝謝’。
宋青葵吃得慢,顧西冽就抱臂站在那兒看。
他一點都無法忍受和她坐在一起,仿佛渾身血液都在翻涌,叫囂著他得做些什么,至于具體做些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宋青葵的左手才包扎過,所以不能有太大的動作,而她吃兩口米粉就要喝一點湯,一只右手讓她的動作變得慢了不少。
一會兒要換勺子,一會兒要換筷子,交替的動作讓顧西冽都看得焦躁。
恨不得……恨不得去喂她。
這個念頭已出現在他腦海里,他就猛然驚了一下,忽覺自己怎么會如此荒謬。
他看著宋青葵,腦子里一直在回憶著關于這個女人的資料。
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