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
書場散場。
意猶未盡的聽客們從書場陸陸續續的走出。
“木蘭真的頂替父親從軍出征了?!他一介女流之輩,還有這等豪氣?”
“巾幗不讓須眉啊,我輩男兒竟有不如!”
“聽書真是長知識,這位祁才子果然才學淵博如海,如若不是他說,我還真不知曉千年前百國混戰時居然有一個國家名為北魏!”
“是啊,這位花木蘭如此忠孝,怎么從不知史書上有所記載呢?”
“你們是不是傻?何為話本創作?這乃是創作!皆是假的,是由祁才子編寫出來的故事,并非真實史話!”
“什么祁才子!沒大沒小的,從今往后見到,要叫祁先生!”
“不知道明日還有沒有這替父從軍,意猶未盡啊!”
“估計沒有了……祁先生不是說了,今日只是代澹臺先生說一段……”
“肯定有啊,這故事才開了一個頭,木蘭領令出征之后的故事,可還沒開始呢!”
“希望明日還有!再忙也得來聽!”
書場內。
秋棋正坐在說書臺后,慢條斯理的喝著茶。
玉扳指和太平先生并肩走了進來。
他一見,連忙將杯中茶飲盡,站起身來。
“這段書,劉老板以為如何啊?”
玉扳指朗聲笑道
“好!太好了!唯有‘精彩’二字可與置評,祁才子之才,名不虛傳!劉某人實在佩服。”
另一邊的太平先生默不作聲,眼睛卻一直有些古怪的盯著秋棋看。
秋棋笑道
“既然劉老板滿意,那我也可安心了,方才我一直擔心劉老板聽后不滿,眼下看來,幸不辱命!”
玉扳指眼神斜瞥了太平先生一眼。
“祁才子,方才太平……”
太平先生伸手攔住了他。
“既要道歉,也應是老朽自己來,無需掌柜的替老朽遮羞。”
“人老終究雙目昏聵,竟不識先生之才,誤加點評。”
“盡皆因為老朽內心微不足道的一個‘傲’字作祟,祁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此前有所得罪之處,還請恕罪。”
一邊說著,太平先生朝秋棋深施一禮。
秋棋忙伸手扶住了他。
心說這老家伙德高望重,卻也能卑躬屈膝的親自和自己道歉。
自己倒也看錯了他。
這下看來,方才太平先生雖然有倚老賣老之嫌,卻也不是有意為之。
多年來受人尊重,傲氣難免,倒不算是針對自己。
知錯能改便是好同志嘛。
“太平先生這說的是哪里話,祁秋也有不對的地方,快別多禮,祁秋作為末學后輩,豈能受先生之禮?”
太平先生卻搖頭道。
“所謂達者為尊,即便是放在我們這個行當也是同樣如此。”
“老朽雖自負自己說書有幾分本事,但相比祁才子終究還是少了一分朝氣。”
“故而祁才子得以創出新篇,而老朽只能固步自封,受困于頑固之枷鎖。”
“聽過祁才子這一段替父從軍,老朽幡然明白為何祁才子聽過瞿童換妻后會覺‘心有不快’了。”
“祁才子所創故事之中蘊含大智慧,蘊含道家深刻悠遠之思想,教人教物。”
“祁才子八成是,看不慣老朽故事之中刻意貶低女子來討好聽眾之處……”
“所以特意拿出這段彰顯女人忠義之資的替父從軍吧。”
秋棋臉上微微露出些許驚異之色。
太平先生似乎是看出他心中所想,搖了搖頭。
“老朽受教了。”
“這些年來,老朽創作只因聽書大多為男人,所以為討好聽眾無所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