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中,秋棋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前的視線自一片模糊緩緩聚焦,他看到懸在自己上空的……是一張人臉。
那是一張略有些滄桑感的中年人國字臉,面貌說不上特別有辨識度,但也是比較有特點的臉。
眉宇間的氣質和秋棋又三四分相像。
但秋棋第一次照鏡子的時候,感覺到的“自己”,是充滿了冷酷,且無情到了骨子里的那種人。
可眼前這個中年人,在淡漠,冷酷,面無表情之下,似乎還隱藏著一種深層次的怯懦、懦弱。
秋棋與之不同,因為秋棋的原主人真的是那種無懼無畏的人,完全不會畏懼任何人的那種氣質。
這或許也代表著二人的結局的不同。
秋棋的原主人因為無懼無畏而死于執法隊,可眼前這個中年人作為執法隊培養的傀儡,還是比較成功的。
這些年來,借劍山莊的明莊,被這個中年人打理的井井有條,應對各種突發狀況之時都能始終保持著冷靜,且處理到無懈可擊的地步。
稱得上是借劍山莊頂梁柱級別的人物。
有他在,借劍山莊的明莊就穩如泰山,任何人都很難侵犯其中。
中年人對外不卑不亢,一絲不茍,嚴謹至極,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但在執法隊面前,他卻顯得頗為卑微,完全聽從執法隊的命令,怯懦無比。
眉宇間那絲怯懦的氣質正是來自與多年來卑微的態度。
秋棋感覺精神有些恍惚,不太明白現在的狀態與所在。
嘴里卻下意識地喊出了一個稱呼。
“父親。”
喊出這個稱呼后,不只是中年人吃了一驚,就連秋棋自己都吃了一驚。
因為他根本不認識這個人,直到喊出了這聲父親,腦子里才回憶起一張面孔。
原主人的父親,借劍山莊的莊主,秋冷。
記憶中的面孔和眼前這個陌生的臉重合到了一起,還真是秋冷!
秋棋心跳驟然加速,一下子坐了起來,先是自然的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后瞪大了眼睛。
秋冷也是吃了一驚,下意識倒退兩步,然后擰著眉頭問道。
“阿棋?你,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
聲音聽起來有些發顫,而且還有些激動和不敢置信。
人在下意識說出來的話、表達出來的狀態,能夠從某種程度上表現出其真性。
秋棋聽到那略帶顫抖的聲音,心中微微一動,眉頭一挑。
自己這位便宜父親對自己的關心似乎不似作偽,有些感情是裝不出來的。
可為什么當初這位父親要背叛自己,就因為自己私下和他說過一句“應該廢掉執法隊”?
按照原主人的記憶來看,這位秋冷莊主,做事密不透風,訓練起他來非常嚴肅、嚴厲,但卻從不在其他地方上拘束他。
而秋棋從小就受到了洗腦,對于借劍山莊的忠誠也始終不曾作假。
父親的確教過他,事事都要遵從于執法隊的命令,可他在有些時候似乎也再通過一些他的方式來保護自己。
之前的秋棋是通過一種局中人的眼光來看,可現在他再重溫這些記憶,卻是站在一種局外人的立場。
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很多從前的秋棋發現不了的細節,秋棋都能發現。
諸如,每當前秋棋與執法隊的意見出現不和的時候,父親都會極其嚴厲的訓斥自己,讓自己與執法隊認錯,絲毫不能忤逆執法隊的命令。
這何嘗不是一種保護?
一一數來,這樣的例子還有不少。
盡管在這個父親身上,前秋棋沒有感受到任何的溫情,感受到的只有冷酷,還有嚴厲到了極致、絲毫不留情面的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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