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斐微蹙眉頭,不知其人究竟何意。但是他也同樣不急,對方想說,那他就聽聽對方到底要說些什么便是。
“戰死疆場本就是我輩最好的歸宿,所以青麟戰死,我沒有什么嗟嘆和悲傷的。至于仇恨當然有,而且十分濃烈,畢竟他是我兒子。我其實一直希望你脫離靖武衛,來到疆場之上,這樣我才有機會親手將你斬殺,給青麟報仇。所以今天我挺開心的,因為終于等到了這個機會。”
元臻蠻看著楚斐竟然是笑了起來,十分開心的樣子。
“只不過本來以為也能一起見到敖玨的,互相戰了一輩子,交手雖然不算太多,但是十多次還是有的,可惜誰也沒有能夠弄死誰。而今本想著盡已白發,最后一戰既決個高下,也定個生死,流傳下去也是一件美事。可他居然沒有來,成了一個準備安享晚年的膽小鬼。”
然后元臻蠻又是嗤笑出聲,言語中有些遺憾,也有些嘲諷、不屑。
“你還不夠資格這么說敖帥,最起碼你干掉我之前,沒有這個資格。至于干掉我之后,敖帥自然會取你頭顱,大概也會因為我這個不爭氣的接班人感到憤怒。不過我想你沒有那一天,因為今天你死我活。”
楚斐也是輕笑了起來,同樣有不屑之意,予以回應。
在他眼中,眼前這位老將,可還沒有跟敖玨相提并論的資格。不為其他,只因為東方三大鐵騎,真正因為一軍主帥稱冠一方的只有敖玨的關鷹鐵騎,其他兩支并非如此,又何言并稱。至于之后,那個人也該是他楚斐,而不是眼前的綦國老將。
至于對其戰死疆場是我輩最好歸屬的言論,楚斐還算敬重,但同樣不認可。
將軍何須百戰死,緣何不可錦衣回。山河代有驍將出,當有新人接舊人。英雄何須嘆白首,該感同有常勝軍。但有家國盛世耀,笑眠臥榻方安魂。
“年輕人,當有驕氣傲骨。”
元臻蠻未有任何不悅,反倒是贊了楚斐這你死、我活,若是楚斐沒有這點魄力和傲氣,他才會真的失望,那樣的人可不配做他的對手,也配不上他走這一趟,即便勝了也不是榮耀,而是憾事。
“大綦國策已變,金甲蠻騎也到了落幕時節,此戰我本就抱著最后的輝煌而來,希望你值得。”
元臻蠻再道一句,發自肺腑的道上一句,心有落寞蕭索意。
綦國這么一守,不管有沒有再進之日,綦國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樣子了,金甲蠻騎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此戰將是最后的余暉。所以他請戰而來,以戰而觀,看看如今的大乾強軍,戰力究竟如何。
現在他們這一軍重騎,所耗太大了啊,該省點給其他年輕的兒郎們,讓他們更有力氣去度過這場天災,打敗這個敵人。損失一支重甲,能建十萬新軍,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若乾國這支新軍夠強,他們就盡量多的去殺敵、消耗,減少他們對大綦的威脅。金甲蠻騎戰沒大綦固然會心疼,但是乾國也一樣會肉疼這支新軍的損失。
若是乾國這支新軍不夠強,他們就再去廝殺,直到全員盡沒為止。打出大綦的軍威,打出金甲蠻騎的千年威勢,讓乾國更加肉疼。
至于綦國之后會不會再有金甲蠻騎重建,那就不是他需要去考慮的事了。他帶著的這支金甲蠻騎,已經不適合現在的大綦了。以后大綦若能度過這一關,自然會有更加合適的鐵軍出現,再展天狼兇威。
他要的只是帶著這支一手帶大的金甲蠻騎,去輝輝煌煌,帶著滿身榮耀走向自己的歸途。而不是留在金帳,淪落到殺馬充饑的地步。用他們手中的槊,腰間的刀,去灑凈自己最后一腔熱血。
“怕我有所懈怠?”
直到此時楚斐也明白了元臻蠻的用意,說了一大堆,重要的就這一句話。
金甲蠻騎要落幕了,最起碼眼前這一支是如此的,綦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