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考慮太多,你這般作為,也是為了這支軍隊的戰斗力更強,父皇自會明白你的心思的。”
葉辛眼神復雜的看著離去的凌道閑背影,對著楚斐低聲道。
其實凌道閑為何這時告老,為何跟著來到乾西,不知究竟的只是楚斐一人而已。厲則言接任右相會引起的世家官員心思變動、商王葉藺第一次正式接手具體政務,其中種種弊端,所有人都能看到。
可是錯過這一次楚斐再次整軍的機會,再過多長時間,楚斐這般統領大軍的人才能有空閑時間,去繼續跟凌道閑多學些東西,那就真的不一定了。而且楚斐突然就開始掌管起大軍,在邊境數十萬大軍在手,在乾西幾乎已經代掌大都護職權,這個時候楚斐的心態潛移默化變化會最為劇烈,也最為重要,是楚斐人生中極其重要的一個時間段。
所以,凌道閑這樣一個絕對會合格,甚至極為優秀的指路人,這時候來到楚斐身邊,給他種種指點,這對楚斐絕對是好事。
但是!
葉辛打心底里不希望楚斐越來越油滑,成為一名真正的‘官員’‘貴族’,將凌道閑一生所擅全部學去,開始善于揣度,開始善于察言觀色,開始善于趨利避害。
他更不希望,楚斐有一日和他只是君臣,而不再是兄弟。
因為如果現在這些兄弟們之中,終有一日等他繼任皇位之時,還有可能在他身邊第一身份是兄弟,而不是君臣的人,就是楚斐。
不是感情深淺的問題,他和蘇云軼是表親,而且自幼一起長大,跟親兄弟也不差哪去。陳摯等人也是自幼就認識,一同玩著長大的。單論感情深淺,他們自然更熟識一些。
可他們都是世家出身,在他們從出生開始,就存在著家族、尊卑、君臣,都應該是怎樣的相處方式,他們又該以怎樣的方式自處,怎樣的方式為臣,怎樣去做一名可以讓家族榮耀、保全家族利益的國公。
這些事年少時,他們可以不去想。甚至只要他一天沒有接任皇位,成為皇帝,他們就都可以不去想。
但是日后等到他成為大乾皇帝,他們又都會自然而言轉變各自的角色和想法,這樣的事在他們父輩已經上演過,在大乾都沒有的時候,更是在各國都會不斷的上演。
所以葉辛內心深處其實也極為害怕,怕這樣的一天出現,怕他只要登上那個位置,就真的是一個孤家寡人。
可楚斐從結實起,其實便有不同,他沒有那么多尊卑的心思在內,他也沒有那么多的考量,沒有多少對皇權的敬畏。
那大概就是,我管你是誰,你反正干不掉我,大乾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這天下大了去了,處處是風景,瀟灑都還不夠了,你要看不上我,我閑著沒事跟你扯那個犢子,玩蛋去吧,拜拜了您嘞。
所以從深交之后,他便是想著,若楚斐一直如此,那么他到了那個位置之后,也就有了一個可以不用顧忌太多,仍舊可以暢談、可以喝酒、可以一起肆無忌憚扯淡的人,而不是一個孤家寡人。
可凌道閑的到來,楚斐已經想的更多、更深,這都讓他有些擔憂楚斐最終也會如其他人一樣,開始考慮如何為臣。
但這對楚斐又是好事,畢竟若楚斐真的行差踏錯,那便是楚斐的大禍。
所以他心里矛盾啊。
“我知陛下,亦知十二哥,這一直都不會變。但是我現在更需要一直認清自己。”
楚斐笑道。
“唉。”
葉辛錘了楚斐肩膀一拳,然后也不知道該再說些什么,便化為一聲輕嘆,不再言語。
而看臺之上,許多乾西貴族,則是在自家國公、郡公的示意之下,也悄然離開臺上,下去做些準備。
現在自然是不行,但是晚上,他們是要走一趟楚府的,這樣一位楚斐的長輩,還是前任大乾文官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