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皎月,地有耀輝。
正值月半前后,天上的月亮既大且圓,然后又明亮亮的。而地面之上,楚斐就是這片戰場之中,最閃耀的那個。
哪怕周圍有著人山人海,哪怕再外有著羽箭傾灑、大軍對射,但都沒有那個揮舞著青麟舞陽,承接著皎白月光,在恣意為戰的那道身影,更加引人矚目。
以楚斐的武藝,戰斗早已真的變成了一門藝術,一揮一動之間,便是渾然天成的潑墨,畫出一幅唯美的畫卷。
只是可惜這墨水是血,他對面那些綦國將士的血,所以這一畫卷,對他們來說便不是美麗,而是殘酷和死亡。
一刻鐘,在密密麻麻的敵人圍攻之下,推進百丈遠,倒下片片尸體,即便綦國人而今都是心存死志的悍士,也仍舊不禁膽寒。因為在面對這種殺伐的時候,誰都會清晰的感受到那種無力感。那種你即便再多人蜂擁而上,也不夠一人所殺的頹喪感。
“跟我沖!”
洪三象、崔不器,雖然不在一地,但是在這一刻幾乎同時開口帶著麾下將士,沖入河道之中,整個人除了頭部,幾乎都沒入水面之下,高舉著手中的圓盾,連成一排,阻擋敵軍的箭矢。
“殺!”
許方青長槍前指,當先錯開身前軍士,帶著龍驤軍所部開始前沖,先頭一千人迅速渡河,從楚斐背后支援而上。
“填河!”
一團熾羽軍將士,一個個打著赤膊,扛起用自己衣服包裹泥土做成的沙袋,第二批前沖,將手中的沙袋拋入河水之中。
河水隨著沙袋的投入,開始滿溢到兩岸,西岸土地在踩踏下越發泥濘,東岸那個缺口處開始混雜起濃郁的血色,在那邊的兩軍將士們,就像是身在血河之中戰斗一樣。
“龍驤第一軍,向南破陣。龍驤第三軍,向西破陣。務必全殲此地之敵!”
楚斐在身后越來越多己方將士涌入,跟他一起快速破開敵人陣線,向兩側推進殺敵之時,再次下令。
“熾羽軍,隨我盡誅此地之敵。”
楚斐再道。
然后先行進入敵陣之內的龍驤軍,分成兩支,分別殺向此地駐守敵軍的另外兩支,而熾羽軍則是最后一批進入木墻之后,然后一隊跟著熾羽第二軍主將肖攀林向南側,沿著木墻清除敵軍,一半跟隨第三軍主將巴遏,隨楚斐一并殺向北側墻后之敵。
“砮宛兒郎,死戰!”
砮宛龍恒見大勢已去,派出突圍傳信之人后,便帶著麾下,迎向了楚斐一眾。
“那就死!”
巴遏雙手重刀,當著砮宛龍恒的額頭劈落。
砮宛龍恒手中長矛點向刀盤,抵住其來勢,抬腳踹向巴遏膝蓋。巴遏擰轉刀身,側首避開隨著自己松勁而刺過來的長矛,腳下一腳截過去的同時,重刀反手撩起,再向前進。
砮宛龍恒回拉長矛,矛刃在巴遏頭盔上擦出一道火光,然后迅疾下刺,既是提起矛桿擋住巴遏這一刀反撩,也是意圖刺傷巴遏的腳掌。
然而就在這時,戈隆斜刺殺出,協助自家主將,雙手大劍登時斬在砮宛龍恒右肩之上,破甲傷敵。巴遏趁機上前一步,斬落敵首。
而他們另一側數步遠,楚斐已經帶著身后將士,前殺了數步,那一桿青麟舞陽舞動之際,仍舊沛然難當,仿佛之前并沒有消耗一點體力一樣。
“你們結陣慢慢玩。”
楚斐言道一句,然后帶著身后大概一團人手斜向殺破了敵陣,然后帶著將士們結陣,從外面另一個方向往內擠壓敵軍的生存空間。大盾在前,長刀隨著縫隙刺出,沒進一步,都倒下一片敵軍。然后繼續用盾牌前頂,敵人立足不穩之后,長刀再刺,如此往復。
兩個方向盾墻向前擠壓,一個方面就是那木墻,綦軍無路可退。
身后?
那是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