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上的天神,她原以為世上再沒什么事能令他動容。
可眼下……
“是個劍心通明的絕世劍胚!你的資質,為我平生僅見。”
忽查爾輕輕嘆道,中原話極為純熟,之后目光又落在五娘腰畔的那把古劍上,眼神微微一凝后,淡淡道“上年額母和寶勒爾為你所救,額母說你好劍,寶勒爾便特意跑來王庭,取了這把天誅贈你。如今看來,確是寶劍贈英雄。依你之資質,只要勤加練習,二十年后,當可使千年前以劍稱圣的劍圣之姿重現。”
田五娘微微欠身,以示謙遜,寶勒爾卻不愿意了,悄聲道“阿爸,這劍可是上回的謝禮,這回的還沒謝呢。額格其為了就額母和我,一人一劍去殺的罕哈部的格列山,要不是他們山寨來人救援,我們差點就都被害了呢。阿爸,你可千萬不要小氣啊。”
聽她嘰嘰咕咕一通,忽查爾也只是目光潤和,面色不變,沒再表示什么。
崽賣爺田不心疼,當時他并不在,才讓寶勒爾闖進了寶庫,將這柄珍貴的天誅神劍給帶走了。
這樣的神兵,莫說草原,整個天下又有幾把?
若是他開口,甚至能用這把劍換來一位劍道宗師的效力。
所以他認為,這把天誅神劍的價值,足夠償還人情了。
其實他這樣想,也并沒錯。
在他眼里,中原的一處山賊,身份甚至還不如草原上的牧民,為蔑兒乞部出了些力,給予一把天誅神劍已是厚賜。
只是……
“白音,你不是個小氣的人,為何要斤斤計較?五娘這個孩子,我拿她當寶勒爾一樣疼愛,你不要視她為外人。若不是她,我早已被格列山那個叛賊給殺害了。”
蔑兒乞老可敦轉過頭,皺眉同忽查爾道。
白音是忽查爾的乳名,為富足之意。
忽查爾聽聞母親之言,終不再淡然了,面色微微思量起來,似在思考到底該如何謝田五娘。
然而田五娘卻上前半步對蔑兒乞老可敦行禮道“額母,此間事了,我要折返回山寨了。山寨中還有許多事,我離不得。”
蔑兒乞老可敦怎肯這時放人,連連搖頭道“寶勒爾和我說了,我走之后,好多人都變了心,只有你還是那般,不顧自己的生死來救我。你是我的好孩子,我斷不會讓你受委屈。”
田五娘面色淡然,目光卻柔和了些,看了眼滿臉親近的寶勒爾后,對老可敦道“額母,我并無委屈。只是山寨缺鹽,需要問額母多借些。”
這話,別說旁人,就連正在悲泣的圖門汗和胡寧閼氏都為之所動,看了過來。
好一個鐘靈毓秀的姑娘!
萬兩金銀不要,卻只要些鹽。
草原上鹽不能說不值錢,雖有鹽湖存在,但想提煉出精鹽,花費之代價遠超中原。
可是,這只是對普通牧民來說。
對于金帳內的貴人而言,所謂鹽巴,根本是不值一提的事。
然而田五娘的選擇,卻透出了其高貴的品質。
胡寧閼氏因為先前之事心懷愧疚和不安,正要開口重重賞賜這個令她都覺得很好的中原女子,不想剛要開口,就覺得腹中一陣翻江倒海,一口酸水嘔了出來,惹得眾人側目望了過來。
“閼氏,你這是怎么了?”
圖門汗關心道。
他一生坎坷,從未想過當汗王,卻陰差陽錯成了大汗。
性格柔和,手段更是懷柔,他極少處死奴仆,也極少征伐各部。
他不明白,長生天為何這樣待他。
如今已經帶走了他兩個王子,難道還要帶走他的閼氏?
胡寧閼氏面色慘白,難受的說不出話來,圖門汗束手無策,幾乎落淚,好在蔑兒乞大可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