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帳內各路將領紛紛唏噓不已,都交頭接耳地討論著,趙郢昌昂首站在眾人之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經由風沙吹過的臉龐比素日里更紅了幾分,“試問這世上又有什么人會蠢到如此地步”。
雖然嘴上言語堅決,但看著身旁眾人投來異樣的眼光讓他的心灼燒萬分,他使勁掐著掌心,圓盾的指甲戳穿了皮肉,只聽他壓了壓嗓音,“裴將軍是如何將這幾十封信盡數收集齊的?”
裴鳳看著趙郢昌,開口道,“是這幾十位收到信的大小將軍送來給我的?”
趙郢昌甩甩手,冷笑道,“將軍難道不覺得這些信都送到你一處可疑嗎,”,他撣了撣衣服上的土,早知道最后還是要和他們碰面,還不如不費勁逃跑了,干脆讓他們在北門就捉住好了。
“就是因為存疑,所以才要皇子將這疑惑給我們解開!”裴鳳有些近乎氣急的說道。
正在眾人僵持之際,帳外裴鳳的手下無聲的將陶兆押了進來,陶兆被繩子捆束著,一進門就栽倒在地,滿帳的將領不說都與他相熟,就是一大半也認識陶兆的,如今他這般模樣實在讓人扼腕嘆息。
雖然被裴鳳關押,但陶兆并未有過求饒,即使再大的處罰,再疼痛難忍他臉上也是冰冷一片,陶兆使勁睜了睜腫起來的眼,嘴里囫圇地說道,“諸位將軍又將我叫來,是吃鞭子還是挨刀子?”。
一眾將領看著陶兆一臉血污,身上又穿著的囚服又滿是陳舊血跡的囚服就知道必定是裴鳳對他用了大刑,軍帳內沒安生幾刻就又交頭接耳起來。
隨著一聲大力的拍桌聲,陳恒冷冷道,“夠了,與此時無關者盡數退去,各自管好軍中防務,玩忽職守者,軍法處置,擅離職守者,軍法處置,散布謠言者,斬”。
自從陳恒看到這樣的陶兆被帶上來,他攥著的拳頭就沒有松開過,眼睛也是含著怒意緊緊盯著裴鳳。一眾的將領都離開了帳子,偌大的軍帳只剩下寥寥幾人。
陳恒再也坐不住,起身來到陶兆跟前,“陶將想當年在靖北總督麾下也是一員剛正不阿的大將,怎么如今有負門楣成了一條畏首畏尾的看門犬了?”。
陶兆手上帶著沉重的鐵鏈,一揮手就是嘩啦啦的亂響,他擦了擦嘴邊的血塊,吐出一口帶血的口水,“別因為我這條狗臟了靖北韓總督的名聲”。
趙郢昌朝身后看去,只見帳內已經不見韓章之的身影。
裴鳳一腳踢在陶兆后背,“把你和我說的,當著將軍和皇子面前再說一遍”。
陶兆惡狠狠的盯著裴鳳,“呸,裴鳳你個廢物,如若不是當年韓總督收留你又怎會有你今日”。
趙郢昌推開前面的裴鳳,一把拉起陶兆的領子,問道,“陶兆,你如實說,是不是蔡亭均威脅你按兵不動,你說,四皇子和這件事有沒有牽連”。
陶兆露出一陣譏諷的笑,“五皇子還真的是和四皇子情比金堅啊,都這個關頭了還有心思關心別人,”突然陶兆散漫的目光,聚集到一處,盯著趙郢昌狂妄地說道,“沒錯,我陶兆就是聽了蔡亭均那條狗賊的話才扯出了千城以前的三城,”。
趙郢昌又用了幾分力,陶兆的脖領子被他扭成了個麻花,“還有呢?四皇子是不是無辜的?”。
“皇子還真是固執啊,那是皇位,就算一開始他不覬覦,哪能抵得過日日挑撥鼓舞。你還真以為他是無辜的?”。
裴鳳一把踢開跪倒在地的陶兆,“你可不是和我這么說的!”裴鳳顯然有些手急了。
陶兆仿佛瘋了一樣哈哈大笑起來,“活該被我耍,難過裴將軍一把年紀了在陳恒面前還是個副將,愚蠢至極。”
出營的韓章之迅速從營帳外的隊伍里牽出一匹馬,打聽好路后一直朝姚余門那條街飛奔而去。
半路的一棵大樹上,抽芽吐尖的樹枝中,斜斜倚靠了個人,一身碧綠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