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同志做了調解,他們所里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兩輛自行車,辦案、調查、宣傳,基本上就是走路,對于村民之間的爭端都是調節為主,調節完還得回城里。
蘇玉春愿意出錢,生產隊能出板車,再由派出所同志拍板落實。
派出所的同志為人正直,騎板車把蘇翠姍送到公社衛生院。
衛生院是一排瓦房的組合庭院,之前都是中醫多,現在引進西醫不久,到處衛生院都在宣揚科學看診。
護士抱著剛出生的嬰兒去找兒科醫生,蘇玉春守在大姐身邊,幫另一個護士扒下蘇翠姍帶血的褲子。
來時她已經幫大姐換過干凈的棉褲,到公社衛生院幾公里的距離又全濕了,觸目驚心的血跡讓在場的人倒吸了口冷氣。
內科護士慌慌張張的告訴蘇玉春,衛生院只有一名婦產科醫生,現在正接產呢,患者目前是產后大出血,只有婦產科醫生能看。
蘇玉春心沉甸甸的往下掉,臉色刷刷的白了。
說兩三句話的功夫,蘇翠姍身下又一片殷紅。
內科護士跑去喊離公社最近的產婆,衛生院偶爾人手不夠的時候也請產婆幫忙打副手,有經驗的產婆不比婦產科醫生差。
蘇玉春也沒干等著,跑到大廳的藥房,沖著排在最后的老娘們客客氣氣道
“嬸,能不能商量點事。”
“這是咋的了閨女,急得頭上全是汗。”
“我大姐還在病房昏迷,身邊沒人照顧,我得趕緊買葡萄糖回去,能不能讓我插隊?”
她往外掏錢。
“我可以補償”
大娘爽快的站出隊伍,讓蘇玉春頂替自己的位置,擺擺手不接錢。
“誰沒有個著急的時候。”
蘇玉春又如法炮制,有兩三個排隊的拿了幾毛錢,剩下的人都很爽快的出位置。
抿了半碗糖水的蘇翠姍總算恢復了點血色,產婆拽著幾把地錦草跟著內科護士跑進病房,用土辦法給蘇翠姍止血。
蘇翠姍被打的都是外傷,后腦的傷影響也不大,真正導致昏迷的是氣血攻心,外加產后大出血,幸好送得及時,不然本就營養不良貧血的蘇翠姍怕是就救不活了!
此外,她被打傷的眼睛以后可能會影響視力,腦后的傷口需要縫針,護士勸蘇玉春轉到城里治療,公社衛生院的醫生只是中專畢業,國家只給每個公社衛生院配備了兩名首都醫科大學畢業生,時常有忙不過來的情況。
大姐總算搶救過來了,蘇玉春還得滿醫院找剛出生的小外甥女,這年代人淳樸,聽說嬰兒家里還有另外一個患者,兒科醫生檢查完嬰兒后就隨身抱著哄,邊給其他患者看病。
看到小外甥女醒了,蘇玉春高興得差點喜極而泣,輕手輕腳的接過嬰兒抱在懷里逗著。
護士已經喂過嬰兒奶粉,小丫頭瘦巴巴的,可眼睛很靈動,正和蘇玉春對瞅呢。
蘇玉春抱小孩手法不對,小丫頭一挨她懷里沒多久就嗷嗷的哭,只有兩斤多重的嬰兒哭的時候一抽一抽的,看著真可憐。
兒科醫生又接回去,道嬰兒凍傷外加黃疸需要黃光治療,甚至還有輕微腦震蕩。
想到老劉家造的孽,蘇玉春就恨得牙癢癢。
蘇翠姍和嬰兒治病都要錢,可蘇玉春帶來的錢還差得遠,護士安慰她。
“小姑娘,你大姐在這沒事,我們先給她治著,你趕緊回家拿錢來。”
蘇玉春剛走出衛生院大門就碰見大步流星走來的章容先。
得知舅媽一家都是小傷,蘇玉春松了口氣,她太著急帶大姐到醫院,都顧不上舅舅一家,連干警同志走時都不知道。
章容遞過五十塊錢“先拿去用。”
現在蘇玉春身上確實身無分文,而且舅媽家也不是外人。她接錢時手卻一直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