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跟著中年男子走進了安親王府才發現這府邸安靜空曠得厲害。雖然各處都打理得十分干凈整潔,但三人一路往里走去總共也不過才見到過一個正在花園里清掃積雪的傭人。完全沒有冷颯想象中王府那種雕梁畫棟金碧輝煌仆從如云的感覺。
京城并不是所有的王府都這樣,至少之前冷颯和傅鳳城去拜訪過的穆親王府還是個正常的王府,至于蕭郡王府據說原先也是相當高調的,只是幾個月前蕭郡王受了傷這才沉寂下來。
“兩位里面請,王爺在蘭園等兩位。”中年男子在前面領路,一邊回頭對兩人笑道,“三爺喜靜,因而人也不多,若有什么怠慢的地方還請兩位見諒。”
說話間三人已經到了后院一個寫著蘭園的月形門洞前,門口站著一個中年仆婦,顯然是專程在那里等他們的。
見到他們過來就開口對那中年男子道,“三爺說直接請兩位貴客進去就行了,不用通報。”
中年男子點點頭,對兩人做了個請的手勢。
冷颯和傅鳳城對視了一眼,攜手走了進去。
蘭園跟整個王府的氣質風格很統一,甚至因為季節原因顯得比外面更加清幽寂靜。
冷颯總覺得常年住在這種地方的人,就算不是心如止水也差不多了。
隨著中年男子的指引,他們走進了院子一角的花房。整個花房是用玻璃拼搭而成,站在外面隱隱約約就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三爺。”中年男子站在門口恭敬地道,里面傳來一個溫潤的笑聲,“來了?請進來吧。”
門被打開,冷颯和傅鳳城走了進去。
比起外面花房里顯得十分溫暖而熱鬧,錯落有致地擺滿了各種花卉,其中有一些正開著絢麗的花兒。跟外面幽靜沉沉的一片冷灰和蒼綠,倒是多了十分的顏色。
一個穿著素色長衫的男子正蹲在一盆花旁邊,手里還拎著一個水壺正挽著袖子澆花。聽到他們進來才慢慢站起身來回頭看向門口的三人,笑道,“傅少,多年不見了。這位就是傅少夫人?”
傅鳳城微微點頭,神色從容眉宇間卻有幾分恭敬,“正是。親王,許久不見。”
男子隨手將水壺放到一邊,放下了挽起的袖子笑道,“確實是好久不見了,傅少夫人,舍下簡陋,見笑了。”
冷颯搖搖頭,“能得見親王,是晚輩的榮幸。”
男子擺擺手對兩人笑道,“這里亂得很,咱們去旁邊說話。”
冷颯和傅鳳城跟著他從另一邊出了花房不過幾步遠就進了書房,書房兩邊窗戶敞開卻并不顯得寒冷。男子請兩人坐下,又揮退了上茶的中年仆婦親自為兩人倒茶,冷颯才有功夫仔細打量這位曾經安夏的皇帝如今的安親王。
安親王今年五十有六,跟傅督軍的年紀差不多大。但他從出生就是皇子,雖然命運難測剛登基沒幾年就退位了,但終究還是錦衣玉食并沒有吃過什么大苦,因此看上去倒是比傅督軍要年輕許多。
皇室多年蘊養出來的那種矜貴優雅的氣質更是尋常人難以企及的,即便是出身書香名門的張弼也完全不一樣。
這位安親王是冷颯前后兩世見過最優雅矜貴,最有風度的男子了。跟他一比衛長修樓蘭舟張靜之這些人難免顯得太過年輕了一些以至于總是差了點什么。
不過冷颯覺得他不像是個皇帝,倒是更像話本子里描寫的那種逍遙閑王,除了眉宇間那一絲淺淡的若有若無的郁色。
身為一個皇室子弟,傳承了上百年的天下在自己手里終結,哪怕是他主動選擇的,想必也難免會有幾分悲哀吧?
冷颯打量著安親王的同時,安親王也在打量著他們兩個。
看著坐在自己跟前的一對璧人,安親王的神色變得有些悵然,“說起來,我跟令尊已經有差不多二十年沒有見過了。”
冷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