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并未注意到這一切,自顧自的玩著手機。
唐風月的右手已經握住了手術刀的刀柄,悄無聲息的將它從座椅的縫隙之間抽了出來,海浪聲呼嘯中,只有頭頂天窗的月色灑下幾分光亮,照出隱隱的寒光。
當初在醫學院上第一節人體解剖課的時候,所有人無一例外,吐的昏天黑地,在人身上動刀子,和在動物身上完全是兩碼事。
和班級里別的學生不同,當年唐風月是吐完之后第一個重新進入實驗室的,也是第一個動手碰那些大體老師的。
這也為她此刻清楚的知道朝著人體哪個部位捅刀子最痛苦但是又不至于致命。
車廂里寒光一閃,“啊——”傳來男人的慘叫聲。
駕駛座上,男人捂著小腹不敢置信的瞪著唐風月,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抓著她的手腕,擋住了她下手的第二刀。
“臭娘們兒!”綁匪怒罵一聲,便將唐風月的手往她身后折去。
唐風月尖叫一聲,整個人被推倒在后座。
“哐當”一下,手術刀也落在前面駕駛座下上,直接被那綁匪踩在腳底。
男人和女人之間力氣的懸殊是巨大的,所以在面對綁匪和強奸犯的時候,女人的掙扎對于男人而言不過是輕飄飄軟綿綿的拍打,完全不會起任何作用。
巨大的疼痛讓綁匪此時無暇顧及太多,低著頭查看傷勢的同時把唐風月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臭娘們兒,敬酒不吃吃罰酒,想死早點說!我讓你跟這兔崽子一塊兒死在這兒!”
而此時,唐風月臉色蒼白,已經驚出了一脖子的汗,驚慌的看著綁匪半秒,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推開車門,抱上小禾就往外跑。
“站??!”那綁匪立馬下了車,一邊捂著傷口一邊追了上來。
唐風月頭都沒回一下,抱著小禾一路狂奔進夜幕,滿腦子只想著趕緊跑,跑的越快越好,跑得越快才越有生還的希望。
“臭娘們兒!你給我站??!”
跑到海邊的一塊巨大礁石背面,唐風月的腳步一下在沙灘上停住,看著夜幕下黑漆漆的男人身影,一瞬間心沉到了谷底。
她立馬轉身想要折返換個方向,可而身后卻傳來追上來的綁匪喘氣和叫罵的聲音,“你跑啊,臭娘們兒,你跑???”
受傷的綁匪一手捂著小腹,一手指著她,月光將他那張兇神惡煞的臉映襯的越發陰惻可怖。
唐風月抱著小禾往后退了一步,腳下卻是一個踉蹌,一個沒站穩,直接摔了下去。
驚呼聲中,一雙手臂從黑暗里探出,穩穩地托住了她的腰,熟悉的懷抱熟悉的味道,頭頂傳來男人有力的聲音,氣息卻不是太穩,“沒事吧?”
唐風月一怔,一瞬間以為做夢。
夢里她也夢到過很多次陷入絕境,等著他來救自己的樣子,可每每都等不到他來,深淵一樣的噩夢將她吞噬,然后驚醒,一身冷汗。
“你誰啊?從哪兒冒出來的,別多管閑事,我教訓老婆孩子呢!”
綁匪的聲音從對面傳來,撒謊都不帶眨眼的,儼然是經驗十足。
這話卻觸了顧言霆的眉頭。
他的眉心跳了一下,將懷里的唐風月扶穩,一米八七的身高在海灘上拉下一道長長的影子,一身清輝擋在了唐風月和小禾的面前。
“你說,她是你什么人?”顧言霆冷冷的看著面前的綁匪,聲音不大,甚至有被海風蓋過的字眼,可這一身冷冽的氣場卻讓人不寒而栗。
綁匪沒來由的打了個激靈,往后退了一步,卻硬著頭皮道,“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多管閑事小心濺一身血!”
綁匪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月色下,刀尖泛著冷光。
唐風月眼神一緊,下意識的提醒顧言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