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莫起了個大早。或者說其實一夜都沒睡踏實。
這事,對少年來說,是這么多年來最大的事。身后有那高大儒衫,少年第一次覺得天地間不再孤身一人,敢去做點什么,去向天地間要點什么。
酒樓內外,掃了個干干凈凈,里里外外,進出七八九趟,蘇長莫瞧著天色漸亮,鼓足了勇氣敲了敲旁邊的房門。
“達叔,起了沒?”
鴉雀無聲。
“達叔?”
還是無人應聲。
少年若有所思,推門而入,房內空無一人、
少年神色略有失望,準備了一肚子的話,突然如鯁在喉。
床上被子紋絲未動,還是昨日自己疊起來的模樣,搖了搖酒壺,已經空了。是喝的多了自己跑出去了?甩了甩腦子,少年自嘲一笑,怎么高興地腦子都壞掉了,仙人怎么可能喝得醉。何況達叔還是那么厲害的仙人。
蘇長莫下了樓,坐在柜臺后。
穆浩儒迷迷糊糊的下樓,被早就在門外等著家丁帶回家吃早飯。
白楊和那老者終于露面,風塵仆仆的回來,打了個招呼便進了房間。
小二們出出進進,蘇長莫趴在柜臺上雙眼無神。
去了哪兒呢?
小鎮西邊崇文街的正對面,是垂珠巷,多是些已經隱退的官員據住在此處,徐家便是其中之一。
連個家丁都沒有的大街上,無人行色匆忙步入徐家大宅。
院內石亭下,徐京墨負手而立,眉宇間英氣勃勃。
“勞煩各位今日多跑這一趟,晚輩向各位前輩告罪”徐京墨作揖行禮。
三人微笑站定,皆擺手“無妨。”
站著三人,分別是那衙署內的道劍男子,曾和羅蘇木一起出現在酒樓的威嚴男子。還有一位千里而來的黑臉老僧。
少年昨日不在,三人在徐家從堂內吵到大門,誰也不樂意先走,誰也不能愿意閉嘴。一直到徐京墨從酒樓趕回家才作罷。
只是三人萬萬沒想到,少年開口便是,那你們打一架,誰贏了我跟誰走。
道劍男子臉色最為難看,自己本就是替人走這一趟,近水樓臺,做個順水人情,難道要壞了自己定的規矩?
老和尚只是一個勁的說著阿彌陀佛,倒是那威嚴男子善解人意多問了一句“有顧慮?”。
本就是玩笑,徐京墨進了家門,甩了句讓三人明日再來。這才有了此時三人再次站在這石亭之下。
徐京墨起身,毫不拖泥帶水“我去九界圣宗。”
哪個宗門,從昨日起,對自己而言,就已經不重要了,昨日之所以沒答應,只是有些事自己需要搞清楚而已。
三人略有驚訝,少年和昨天態度,云泥之別!
道劍男子開口道“你確定不再想想,要知道,上墟境給的條件可不薄,而且他們打定了主意只選你一人。而你又是靈墟洲本洲人士,若是留在本洲,更能汲取一洲氣運為己用,事半功倍!”
少年低頭默不作聲。
老僧盯著徐京墨,說了句身旁兩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家里的珠子,見過了?”
徐京墨虎目怒睜,渾身緊繃。老僧淡然一笑“那你該知道,你天命不在圣宗。”
少年邪魅一笑,雙手抱著腦后,湊到老僧面前,沉聲道“跟我談天命?那你告訴我之前這些年我的天命在何處?今日倒是舍得來找我了?”
老僧低眉“罷了,罷了,機緣未到。不過施主記得,若有一日天地之下無處安身立命,記得來趟守一寺,畫龍點睛,浴火重生。”說話間便出門而去。
道劍男子原地消失,只留下威嚴男子,若有所思。
徐京墨背對此人,坐在石亭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