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莫送走了酒客,急忙起身來到后堂,拿著那本夫子廟取回的書籍,少年讀得津津有味。
這幾日許是天氣太冷的緣故,鎮(zhèn)里突然間冷冷清清,在店里喝酒的人基本沒有,大多都是神色匆匆的來,打了酒,又神色匆匆的離開,而來打酒的大多也是本地人,那些個外鄉(xiāng)客,街面上沒了蹤影。
夏翎住在了酒樓,住在了楚玄對面。
蘇長莫曾提議自己和少女換個房間,夏翎沒有同意只是說了句看見臭蟲就繞道而行,那就已經(jīng)輸了,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切照舊,該踩則踩,該跨就跨,蘇長莫沒聽太明白。
只是隱約覺得只要自己看書,夏姑娘看自己的眼神就有幾分不對,蘇長莫覺得后背發(fā)涼,只是一直不明白各種緣由,難道夏姑娘討厭讀書?那也沒得一副殺人的眼神啊。
蘇長莫合書,一臉的心滿意足,又瞥了眼書名,嘖嘖稱嘆“寫書的人起名字起的真好,書寫的也好?!?
四天時間這本書已經(jīng)被看了大半,剩下不多幾頁,蘇長莫還有些舍不得。
寫這書的人,當真是博學多識,才高八斗,從南到北,從東到西,寫盡了天下山川風情,南秀洲烈陽知夏,北玄洲冰雪壓梅,中靈洲天色初曉,佛國里高燭如晝,還有那些山頭湖畔的小小故事,那些飲酒彈琴的墨客騷人,邊疆烈馬,就像一個個鉆心的酒蟲,跑遍了少年心間的三山五岳,七情六欲,日月經(jīng)天,江河行地,風光無盡,風月無邊。
其中最讓蘇長莫記憶深刻的,一個是原來東岳洲不在天地最東,中靈洲是最東邊的大洲,按寫書之人所言中靈洲的仙人們最多也最強,生生搶去了天地中央的“中”字,無人敢爭,蘇長莫想起了徐京墨,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其二便是靈墟洲也不在最西邊,靈墟洲的西邊還有西土佛國,蘇長莫覺得有些好笑,反而是“東南西北”幾字都不占的靈墟洲,卻端坐幾洲的中央。
蘇長莫雙手捧著書有些忍俊不禁,這天下七洲如此廣袤無邊,真不知道那人活了多少年,走了多少年,才走遍這方乾坤的街頭巷尾。
厲害,真厲害。
“就這么好看?”冷冷一道聲音驀然在少年身后傳來,蘇長嚇得一個激靈起身。
“夏姑娘?!碧K長莫聲音微微有些發(fā)虛,知道夏姑娘不喜歡讀書,自己偷閑看書時都已經(jīng)躲到后堂了,咋個還能找到呢?背著確實挺輕,但是也不能走路一點聲沒有??!
夏翎斜靠在門框上,雙手環(huán)胸,“怎么,打擾你求學了?”
夏翎故作疑惑,一本正經(jīng)的盯著蘇長莫,目光狡黠,你要敢稍有思考遲疑,我就打斷你的腿,少不學好,老來何用?天下那么多的書籍,翩翩拿著本風花雪月看得樂此不疲,看見就來氣。
蘇長莫聞言連連擺手,“沒有的夏姑娘,已經(jīng)看完了,準備去前面幫忙看著點的?!?
少女吸氣凝眉,這話接的,打還是不打?一聲冷哼,夏翎轉(zhuǎn)身到了前廳酒桌落座。
蘇長莫將書按進懷中,跟著坐上了少女對面。
“夏姑娘今日是要出門?”蘇長莫輕聲開口,從北山歸來,少女除了一日三餐,不出房間半步,今兒倒是除了就餐第一次出門。
少女看了眼蘇長莫,無奈嘆氣,這世上最麻煩的是果真是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眼前少年最終還是固執(zhí)的將自己的名字落在了酒樓地契之上,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月黑風高時。
沒辦法,于情于理,自己都得出來多說幾句。
“你們和那些外向少年有仇?”夏翎盯著少年,眼神審視。
自己雖然來的時間短,但是對小鎮(zhèn)各方勢力格局的認識,遠遠勝過小鎮(zhèn)少年的淺薄認知,所以他們心中的那點小算盤,就顯得風險極高,有點兒螳臂當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