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莫雖不樂意,但苦于暫時無法御劍,只得一路沖破各色女子的胭脂香氣,埋頭闖出瀟湘館,門口行人商販,皆好奇張望,目光審視,誰家公子,年紀(jì)這般小便來此地,且該是在此逗留一宿,方才合衣而出,瞧那羞澀模樣,想來是第一次顛鸞倒鳳,眾人惋惜之余又有幾分艷羨,蘇長莫硬著頭皮,快速遠去。
那女子瀟言蹊,以后還是少招惹為妙,至于今日所談之事,既然大叔已然默許,蘇長莫覺得應(yīng)該無什大礙,能讓大叔輕松點,哪怕只是一點,蘇長莫亦覺得值得,只是此事來的有些突兀,蘇長莫對其中有些關(guān)鍵之處,仍想的不大透徹,落地廣平郡是偶然還是大叔的未雨綢繆,與那女子相遇顯然不是偶然,但究竟是無雙還是那女子主動談及合作之事,蘇長莫猜不透。
一步步看似偶然,卻又像按部就班,蘇長莫徒然有絲無力之感,但細細想來,自從小鎮(zhèn)見到大叔開始,又有哪件事合乎常理,蘇長莫雖不清楚眾人需要自己日后到底去做何事,但隱隱覺得自己這身皮囊,似乎真有一點斤兩。
一條橫貫東西兩市的長街顯得擁擠異常,蘇長莫特意走的慢了點,順便看看左右商鋪,有沒有好點的文房四寶,爭取能買到點稀罕之屬,日后到了東岳國好送給穆浩儒,也不知道日日呆在打鐵聲中的少年,能不能安心讀書。
再有便是找個最大的裁縫鋪子,買點上好的針線綿帛,等過些時日見了司深,送給他解解悶,這便又是一個只有蘇長莫知道的小秘密。
司深家有個極小的布匹鋪子,司深娘親順帶給人縫補衣裳,年頭久了,便落下眼疾,每日天色一暗,便目不能視。
司深打小因為眼睛緣故也不去學(xué)堂,只隔三差五去穆浩儒家由穆叔叔私下里給教學(xué)授義,所以司深白天便一直娘親身邊,也是少年心靈手巧,一來二去便學(xué)會了這些針線功夫,起先只為幫自己娘親,后來少年自己便喜歡上了這些錦繡女工,成了個無聊解悶的法子,只是世俗偏見往往傷人無形,即使徐京墨等人和司深關(guān)系亦是極好,司深也從未提及,此事只有蘇長莫一人知曉,司深貼身香囊之中,針線常在。
蘇長莫前后轉(zhuǎn)了數(shù)家鋪子,雖不知物件真假好劣,單聽掌柜的介紹,自己倒真有幾件中意之物,但也沒急著掏錢,蘇長莫將店鋪物件名字一一記在心中,想著改日定得帶著無雙一同前來,給掌掌眼,若真是好東西,到時便一并拿下。
蘇長莫心滿意足,從西市最大的“墨齋”闊步而出,那日穆浩儒司深走的太過匆忙,如今終于可以找補一二。
書齋右手邊,一落魄書生,支架作畫,一身雪白衣衫,已被飛濺墨汁泅染的極不像話,書生腳下丈許,皆是畫就的人物山水,栩栩如生,頗有幾分以假亂真之神韻,畫攤之前,圍觀之人極多,掏錢買畫之人卻寥寥無幾,唯一不情不愿舍了幾兩銀子的大多是些年事已高,帶著孫子游玩所至,耐不住孩子吵鬧,求一份子孫小像。
自古以來,市井小道上的風(fēng)雅之流,無論賣字賣畫,或是說書講學(xué),大多數(shù)人只當(dāng)湊個熱鬧,真正品鑒者甚少,在這世俗街巷,再高雅的事物皆顯得又俗又假,門可羅雀,但若是這些人有點本錢,尋個高門深廳恢弘氣派的商鋪,原原本本搬將進去,不僅那些個筆墨字畫,故事學(xué)問能翻個百倍身價,門庭若市,更是能揚名立望,立足一方。
蘇長莫挪步站在男子攤前角落處,盯著地上畫作一幅幅細細詳觀,自己讀書少,筆墨功夫更是難登大雅之堂,有此機會,蘇長莫自是不想放過。
數(shù)年前老先生也做過一幅畫,是副“深山雪松”圖,是一日酒后所作,當(dāng)時就被路過小鎮(zhèn),在酒樓歇腳的商客花了二十兩白銀買走,據(jù)說那位商客轉(zhuǎn)手就以千兩銀子賣出,蘇長莫自是不知真假,因為此話是老先生自己所說,但蘇長莫記得老先生最后一句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