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傾月跟著老奴一路進了云長君的書房,看著書桌前兩鬢摻雜著幾根白發的男人,一時百感交集。
年幼時,她曾經怨過這個爹,恨他的冷落,明知道蘇氏母女常常欺凌她卻無動于衷。
可自從知道了自己不是云家的孩子后,曾經讓她難以釋懷的事,突然就變得不是那么難以理解了。
一個被原配夫人抱養回來的孩子,能夠活著就已經不錯了。
“這幾日,在戰王府過得還好嗎?”云長君不露痕跡地打量著她,眼中沒有絲毫一個父親看著自己女兒該有的關切和疼愛,像是在同一個屋檐下住了十幾年的陌生人。
云傾月壓下心中的思緒,低頭福了一禮,“王爺待我很好,只是他腿腳不便,今日不能與我一同前來看望父親,還望父親見諒。”
“無妨。”
云長君擺了擺手,挑著些不痛不癢的話題寒暄了幾句。可兩人說了幾句后,彼此都發現沒有什么話好說,書房中的氣氛漸漸多了幾分尷尬。
云傾月想到了之前和慕纖塵談妥的合作,狀似無意提起,“爹,我想在府里住一夜。”
云長君的濃眉微微蹙起,眼中隱隱帶著審視。
被這樣的眼神一看,云傾月心中微酸,可轉念一想,她也是抱著別的心思才回來的,算起來,她對云府的人也說不上有什么感情。
“留吧,去給你……娘,上一炷香。”想到亡妻臨死前的囑托,云長君說不出拒絕的話,畢竟這孩子也是他看著長大的。
“去用膳吧,你母親知道你回來,特意讓廚房多做了些菜。”
云傾月抿了抿唇,沒有多言,她可不覺得,從來不待見她的蘇氏會給她準備一頓什么豐盛的回門宴。
前廳的飯桌上已經擺滿了精致可口的珍饈,蘇氏母女早已等在了那里,蘇氏探著身子往云傾月身后瞧了瞧,故作驚訝,“呀,今天可是月兒的回門宴,怎么,戰王竟然沒有一起來嗎?”
云傾月不答,只是沉默地看著惺惺作態的蘇氏,等著她演完全套。
“哎,我原想著戰王若是來,怎么也要備上些好菜,如今竟然只有月兒一個人回來,還是有些浪費了,罷了,大不了便宜外面的野狗吧。”
云長君輕咳一聲,不悅地瞪了蘇氏一眼,“吃飯就吃飯,說那么多干什么。”
蘇氏撇了撇嘴,挨著云長君坐了下來。
和以前在云家一樣,即使已經是戰王妃,蘇氏還是將云傾月安排在最末的位置上,云傾月頂著蘇氏輕蔑的目光,安安靜靜地吃完這頓并不舒心的晚飯,便借口身體不適,回了自己的院子。
云心幽看著她的背影,手中的銀筷悄悄收緊,眼中閃過一抹嫉恨。
夜深時分。
云傾月避開了值夜的下人,潛進了云長君的書房。
她小心翼翼地四處翻找,只是片刻之后,皺著眉停在了書架前。
云長君的書房她雖然不怎么來,但她知道他會把重要的東西放在什么地方,可書房里能藏東西的地方她都找過了,根本沒有慕纖塵所說的那封書信。
她抿唇想了想,又悄聲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推開門,她便看見房間的地上睡著兩個人,還沒有所動作,身后一個黑衣人便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抱歉,王妃,事出突然,屬下無禮了。”黑衣男人松開了手,指著地上的兩人輕聲道,“這二人半夜鬼鬼祟祟地進了王妃的房間,合謀要害您,屬下便將二人打暈了,只等王妃回來發落。”
云傾月心中稍安,看著地上的兩人,眉頭皺緊。
地上的人其中一個是云心幽,另一家丁模樣的男人,手中攥著一個瓷瓶,云傾月正要打開,卻被黑衣暗衛抬手攔下。
“娘娘不可!”暗衛面上露出少許尷尬,“這藥……是柳巷之中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