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傾月好好地吃著茶,忽而腳下滾進來兩個人,立即知道自己怕是有樂子瞧了。推開一旁的窗戶探出頭,不住地環顧四周找著事情的始作俑者,不多時隔壁房間里果然走出來個人。
此人身形頎長,有些瘦弱,瞧起來像個讀書的,只是臉匿在陰影里,瞧不分明。待到他走近了,云傾月才看清他的模樣。
那人彎眸如月,漾著水波一般溫柔好看,唇線并不十分鋒利,甚至有幾分豐蘊,身著月白色滾銀邊的長袍,頭戴玉冠,端的是一派君子如玉。
這樣的相貌本該瞧著容易親近,可是偏偏此刻他斂緊眉梢,目光沉沉如死水一般散發著寒氣,令人不寒而栗。
“列位虛長二十幾年,竟是不懂君臣尊卑有別之理。”
方才那兩個紈绔子弟剛爬至門邊就撞上這人,他唇角一勾,語調輕輕,沒有任何恐嚇之意,吐出的話卻叫地上伏爬的二人冷汗涔涔。
“即便我不是嫡子,也不該由你們議論。”
云傾月在一旁瞧見了全程,她心思一定,細細品味起這人的話。這人既然說什么尊卑有別又說嫡子不嫡子的,想必是那個庶出的皇子。
天下間,大凡同皇室沾上關系的事情都十分麻煩,一個不好就是橫尸午門,云傾月一聽是皇室的熱鬧,便收起了玩鬧的心思準備收回頭,畢竟,跟熱鬧比起來還是小命重要些。
然而云傾月到底是被抓到了,白袍男子抬起頭,不知為什么忽而對著云傾月溫和一笑。這一笑來的突然,云傾月也只能點頭回了一笑。
本以為事情到此為止,不料那人竟放開了腳下的兩人,直直沖著云傾月走了過來。這是做什么?云傾月心頭一沉,她萬萬沒想到自己不過看了一眼,竟然惹得對方沖自己來了。可此時閃躲未免太過刻意,只得定在原地等著他開口。
“方才那一眼,我便覺得與兄臺十分投緣,想同兄臺共飲一桌,不知兄臺?”
白袍男子走到云傾月近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起身說道。令云傾月咂舌的是,此人再抬頭時,眼中的光芒便變得溫潤和善,和方才簡直判若兩人。
云傾月心頭蹙起了眉,這人葫蘆里不知道賣的什么藥,竟然要和她飲酒。傅卓言看著眼前愣住的云傾月,心里覺得愈發有趣。
傅卓言從未覺得自己與什么人投緣,只是剛才那一眼,他便認出了云傾月并非男兒身,只是她氣勢尚可裝扮也沒有破綻,才將這些人都騙了過去。
一介女子,為何來青樓尋歡作樂,倒是有趣的緊,傅卓言心中輕笑。
因著這個,傅卓言才想要于此人共飲。云傾月思來想去發覺自己沒什么由頭推脫,何況傅卓言只說飲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點頭答應下來。
老鴇見一場風暴戛然而止,心里松了一口氣,趕緊吩咐人把兩位紈绔公子帶下去,又親自給云傾月和傅卓言撒掃了房間供二人飲酒。
“不知道云兄,是哪里人士?”
傅卓言落座后,先是同云傾月寒暄了些雜七雜八的事務,看著時機差不多了,忽而話鋒一轉開口問道。云傾月原本端著酒盞心不在焉的喝著,被傅卓言這么一問,嗆了一下。
“傅兄,為何要問這個?”
云傾月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掩蓋住那一瞬的驚慌,有些疑惑的反問。傅卓言見她顧左右而言他,愈發覺得此人有趣,面上卻仍舊是八風不動。
“只是,覺得云兄的姓氏,似乎與城中一位云大人相同,可是在下聽聞云大人膝下是一對姐妹…”
傅卓言的話叫云傾月心中警鈴大作,一邊懷疑傅卓言是不是看出什么端倪,一邊暗罵自己為何不編個姓氏搪塞過去。
“啊哈哈哈,果真如此?在下是鄰城人士,經傅兄這么一說,愚弟應當擇日去拜訪這位云大人。”
云傾月心思活絡,打了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