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宸煜落崖的消息不脛而走,民間都說是皇家觸怒了上蒼,皇帝不得已之下又帶著妃妾親眷回到金蟬寺,自己誠心禮佛。
回寺途中,皇帝忽然以邊疆戰(zhàn)亂為由將傅宸煜遣了回去。原本這邊疆戰(zhàn)亂也不差傅宸煜一個,犯不著敢在禮佛之前將傅宸煜遣走,在場的都心知肚明,皇帝這時在給皇后臉色看。
他以皇后行事偏頗傷及皇子為由叫她在宮中靜修,名為靜修實(shí)際上是禁了皇后的足。這頭禁足了皇后,皇帝尤嫌不夠,扭頭就將傅宸煜一竿子支到邊疆,如此一來,皇后即使有再大的能耐,也沒法撮合傅宸煜和青鸞公主了。
皇后知道此事后在宮殿中大發(fā)雷霆,從前她自負(fù)為皇后,身份貴重母儀天下,從來沒有這樣失態(tài)過,而今乍然被拘又被奪去了權(quán)勢,自然心中憤懣難平。傅宸煜身為皇后膝下的皇子,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母妃在殿中大發(fā)雷霆。
然而傅宸煜卻并不打算管,一來是他覺著皇后愈來愈想要控制自己,覺得疲累,再來皇帝也派了他去邊關(guān),正好借著由頭躲著皇后些,免得她無處瀉火殃及自己。
尋常皇子提起去邊關(guān)皆是愁眉不展,那地方偏遠(yuǎn)又惡劣,一個不小心還會掉腦袋,任是誰都不會喜歡,傅宸煜自小就是從邊關(guān)長起來的,比起爾虞我詐的皇宮,他反倒覺得苦寒的邊塞更有歸屬感些,當(dāng)即面色如常的領(lǐng)命,即刻就啟程。
皇帝趕走了心腹大患,眸色深沉的看著傅宸煜離開的背影。傅宸煜行到半路,拉住了韁繩回頭瞧了一眼京城,忽而心中有些悵然,此處的一切都不能叫他流連,卻獨(dú)獨(dú)有個女子的面容,鬼使神差的浮現(xiàn)在他腦海中,傅宸煜這才停下了步調(diào)回頭。
可他這一回頭,又覺得有些奇怪,二人也沒有多接觸過,又怎么會在離京時忽然想到她。傅宸煜想不出原委,失笑搖了搖頭,拽起韁繩走了。
皇帝一行人終于禮佛完準(zhǔn)備回程,云傾月也收拾東西打算第二天一早回府。竟今夜月色微明,云傾月躺在榻上,怎么也休息不好,也不知是寺里的床鋪太硬,還是窗外的月光太亮,她愣愣的看著房頂,直到耳邊傳來一陣啪嗒啪嗒的聲音。
那聲音似乎是什么人在用小石頭敲著她的窗欞,云傾月一下子警醒過來,示意洛溪不要動,自己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前,從門縫打量出去,想看看是什么人。
只一眼,云傾月便被門外的一抹艷色灼痛了眼睛。此人一身紅衣,立在院中,饒有興味的拋玩著手中的小石塊兒,就在他第三次作勢要砸的時候,云傾月笑著打開了門。
“南兄,你再這么砸下去,明紙破了寺里可是要問我要香油錢的?!?
來人是那日在桃花林中和云傾月共享佳釀的南辭,今日他仍舊是紅衣墨發(fā),笑意盈盈的站在門前。這時辰南辭忽然出現(xiàn)在門前,云傾月心中也有些疑竇,面上卻依舊八風(fēng)不動的笑談。
南辭的眼睛微微一瞇,笑的叫人看了如沐春風(fēng)。他丟了手中的石子,兩步走到近前,自顧自的坐到窗欞上。
“上次你走得急,還未打招呼就離去了。我回來尋你,竟然空手而歸。索性這回我提前探聽到你們明日回鑾,這才趕來拜別。”
聞言云傾月莞爾一笑,此人倒是個性情中人,趕著道別竟不顧夜深露重的,當(dāng)即松懈了下來,撩起衣擺在門前的階下坐好,和南辭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起來。
“南兄每每都是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我自然不知道去哪里告知了?!?
云傾月話說的俏皮,逗得南辭忍不住笑出了聲。她這話看似是打趣,實(shí)則也是存了心思探聽南辭的身世。后者彎著眸子,瞳孔中混雜著澄明月色,透出幾分貓兒一般的狡黠。
“歷來英雄不問出處,我想來尋你的時候,自然會來。”
說著話,南辭起身從窗欞上躍了下來,他落腳輕輕,毫無聲息,云傾月用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