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皇宮里有一處禁地,此處偏僻陰冷,就算是炎炎夏日走在里頭,都會脊背發寒。此處是關押死囚的所在,這些死囚都是因為各種原因無法即刻斬殺的所在,長久的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等死,自然陰氣頗重。
慕纖塵從地牢出走出,微微瞇起眼睛適應了一下刺目的日光。他背后,鐵門被重重合上。皇帝在金禪寺回宮途中遇刺,雖然幸免于難但龍顏大怒,命令慕纖塵徹查此事。
他方才就是去地牢里審訊那日抓回來的殺手,然而這些殺手顯然是人精挑細選過的,一個一個視死如歸,慕纖塵用盡了刑法,也不過從他們口中得出幕后主使在皇室之中這一個消息。
雖然殺手們沒有明說,但是慕纖塵敏銳的在他們身上發覺了與高陽王相關的蛛絲馬跡。然而這些線索太過細碎微末,實在不足以成為將一屆親王緝拿歸案的由頭。慕纖塵又與皇帝不睦,便索性將此事壓下不提,并沒有上報給皇帝。
慕纖塵在皇宮地牢處打量思忖,云傾月卻在慕王府發愁。明日便是顧程西和云心幽的成親之日,她雖然與云心幽不睦,到底也是云府名義上的大小姐,這結婚喜帖自然送到了她手上,云傾月本就對云心幽好感欠佳,自然不愿去參加她的婚禮。
這份愁緒一直到慕纖塵回府都沒有解決,他踏進屋內,正對上云傾月苦大仇深的面容,再一看那大紅的喜帖,當下心中了然,兩步上前拿起喜帖。
“不愿去嗎?”
云傾月打眼看見慕纖塵回來,滿肚子的苦水終于有地方到,忙不迭的點頭,而后岔岔不平的說道。
“看著她心煩,不想去。”
云傾月歷來是得體懂事運籌帷幄的,這罕見的嬌憨和率性叫慕纖塵忍不住勾起嘴角莞爾一笑。他心里明白,雖然云傾月這會兒看上去似乎滿腹牢騷,實則不用他勸慰,她覺著自己該做的事情,再不愿也會去做。
果不其然,還沒等慕纖塵說話,云傾月就耷拉著臉轉過頭,大嘆一口氣,慕纖塵見狀笑意更深,湊到她面前捏了捏氣鼓鼓的面頰。
“打算去了?”
云傾月聞言沒好氣的掃了慕纖塵一眼,不情不愿的應了一聲。慕纖塵見王妃做出了決斷,從善如流的命人準備起明日的衣衫。他特意留了個心眼,吩咐下人準備兩件顏色紋樣一樣,款式有別的男女裝。
云傾月鬧別扭,慕纖塵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知曉當初云傾月差點嫁給顧程西后,便對這個男人百般不順眼。何況男子最為了解男子,他只消一眼就知道顧程西對云傾月的心思絕不單純,如今有了機會,自然要在這位顧公子面前壓壓他的氣焰。
翌日,云傾月和慕纖塵乘轎到了左丞府,一進門,就看見面色憔悴的顧程西,他原本是今日最該高興之人,卻偏偏耷拉著一張臉,心不在焉的盯著兩塊眼下烏青招待賓客。
顧程西寒暄行禮的手,在瞧見慕王夫婦后頓了一瞬。二人今日皆穿著紺色滾金邊的衣袍,立在一起光華奪目,宛如一對璧人,不給旁人一絲一毫的空隙。顧程西今日本就傷心,瞧見這樣的二人愈發覺得胸口一陣鈍痛,面色愈發青白。
就在這當口上,其余的人也注意到慕王爺到了紛紛湊了上來,從前的慕纖塵雙腿不能行走,盡管皇帝器重有加在旁人眼里依舊是廢人一個成不了氣候。如今他可和從前大不相同了,如此年輕聰慧又手握兵權之人,叫人無法估量他日后的成就和地位。
慕纖塵從善如流的和這些人寒暄,連帶著另一側慕纖塵的妻室云傾月,也被這些上臉諂媚的官員商賈們好好夸贊了一番。
“王爺好福氣啊,王妃這樣的貌美,與王爺您簡直是天作之合。”
這些個碰過釘子的人,有個約定俗成的規矩。這是他們長日在慕纖塵這兒碰灰得出的秘法,這位王爺喜怒不形于色,也對別人夸贊他的功績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