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傅卓言邀請云傾月到樂膳房用午膳,打的是討好后者的主意,付一開始一切皆還算順利。然而自打樂師出現撥響了琵琶,云傾月的筷子便停了下來。
慕纖塵和傅卓言都與前朝沒什么瓜葛,自然聽不出這曲子的玄妙之處,因而二人起初不過是覺著這曲子新奇有趣。然在瞧出云傾月神色有異后,慕纖塵便明白她怕是想起了什么,且此事多半與她的身世有關。
而傅卓言只看得出云傾月神色異常,卻不知道原因,打眼看到慕纖塵滿臉了然于胸的神色,心下有些不痛快,就在這個當口,云心幽和顧程西從大門處進來了。
云心幽自打嫁入左丞府后顧程西便對她不冷不熱,為了叫顧程西對她加以青眼,云心幽也算是耗盡心力了。她費盡心思打聽到城中有一處樂膳房,風雅至極,便打算投其所好,一早托人訂了位子。
顧程西原本對云心幽好感缺缺,對她的提議本也不想采納,然而這樂膳房聲名在外倒是事實,因而此番顧程西罕見的沒有推脫,反倒是隨著云心幽來了。
這也不是云心幽頭一次請顧程西出門,只是從前顧程西從未答應過。如今一朝得償所愿,云心幽心下歡喜,摟著顧程西的臂膀親親熱熱的走進樂膳房,嘴里還不住地找著話頭。
“程西哥哥,今日我們運氣好,能夠見到樂人在臺上獻藝。”
顧程西尚未進門就聽到這鏗鏘激昂的琵琶聲,原本被云心幽膩歪的煩悶不已的心情竟也好了些。云心幽眼見著顧程西沒有甩開她,趕忙叫侍女領著他們上二樓的隔間。
侍女領著云心幽顧程西二人登上二樓,原本二人所在的隔間在稍里頭些,需得穿過長廊才能抵達。云心幽卻在半路停下了腳步,不為別的,她瞧見了云傾月。
云心幽與云傾月水火不容不是一日兩日,且在云心幽謀害云傾月的意圖暴露后被慕纖塵舉劍威脅,自此這二人的關系愈發不善。她這廂瞧見了云傾月,火氣騰然竄上了頭頂。
不過上回慕纖塵給云心幽的教訓不小,她硬是壓著火氣又看了一眼,發覺包廂內似乎只有云傾月一人,這才放心張開嘴譏諷起來。
“外頭雪災鬧得這樣厲害,王妃居然還在這兒點了這么大一桌酒席,真是不知民間疾苦。”
云心幽這頭一出聲,總算將神游天外的云傾月拉了回來。云傾月定神一瞧是云心幽,眉間不自覺蹙了起來,而后笑的滿臉譏諷。
“妹妹這話說得真有趣,難不成妹妹花了大心力訂得酒肆位置,就是來這兒坐坐?”
云心幽被云傾月譏諷的臉上青紅交加,剛欲開口回話,就聽見門側的隔斷后頭吱呀了一聲,是慕纖塵,那人起身回頭看了她一眼。這一眼直接嚇得云心幽肝膽俱裂,莫看她牙尖嘴利的刻薄模樣,那日慕纖塵的一劍,是徹徹底底的將她嚇住了。
見狀云心幽原先準備好回諷的話,一瞬就被嚇回了肚子里,連大氣都不敢出。慕纖塵見她面如土色戰栗不已的模樣只覺得好笑無匹,彼時他同云傾月尚未交心,二人互相試探之間少不得針鋒相對,小狐貍從未漏出過半點懼色。
眼下看來這云心幽不過是個色厲內荏的草包,竟還妄圖和他的愛妃爭個高低,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顧程西原本是沖著樂膳房的名號才勉強陪著云心幽來了此處,興味并不是十分高漲,反倒覺得有些寡淡。
然而這份寡淡在瞧見云傾月后便一掃而空,心思活絡了起來。先前云心幽瞧見了云傾月,顧程西也瞧見了,他心中雖然洶涌澎湃,卻礙于云心幽的夫婿這一身份不能率先同云傾月搭話,況且日前云傾月也說了,身為男子須得擔著該擔的責任。
只是道理顧程西何嘗不明白,無非是心中下不來,瞧見從前愛慕的女子后仍舊是五味雜陳。這廂慕纖塵不過用了一個眼神就封住了云心幽的嘴,且傅卓言見狀也打量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