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傾月終究是看在云右丞的份上決定放過云心幽和蘇氏,右丞也知道今日云傾月已經給足了他顏面,當即低聲應了一句,轉過頭滿目滄桑看著蘇氏和云心幽,沉聲喝道。
“你二人還不隨我回去!留在這里丟人現眼嗎!”
蘇氏本來是打著給云心幽出氣的主意來的,不料半路云右丞突然殺出遏制了她。這就罷了,蘇氏萬萬沒有想到右丞會這樣低聲下氣的請罪。
如此一來蘇氏的顏面何存,當即就要發難,只見蘇氏用盡全部力量十分粗魯的掙開了云右丞鉗制住她臂膀的手,并且一連往前趕了好步,看那模樣,似是還想沖到云傾月面前聒噪。
眼下蘇氏在氣頭上,怒極之下她打的是將云傾月的身世公之于眾的意思,云右丞也被蘇氏這樣不依不饒得架勢驚了一刻,然而他反應尚快,一看見蘇氏要開口,眉目一凜擰過身就給了蘇氏一個耳光。
云右丞為人和善,又頗受君子禮法,從未有人見過他如此失態。蘇氏更是被打的頭腦一空,她是以太師之女的身份嫁給云右丞做續弦的,家事顯赫不必多言,云右丞也懂這一層,這些年來一直與她相敬如賓,連重話都極少有,更不要說同今日一般掌摑面頰了。
蘇氏立在原地,捂著自己的側頰,滿臉不可置信的怒視云右丞,下一刻她便如同瘋癲了一般伸出雙臂去抓撓后者。這廂一邊動著手還不算完,蘇氏口中還不干不凈的罵罵咧咧。
“你敢打我!不過是一屆賤民!竟敢打我!”
眼看著場面再度混亂起來,云傾月只覺得頭痛不已,慕纖塵也不想再看這場鬧劇,伸手往下一摁,幾名暗衛即刻上前,將瘋婆子一般的蘇氏壓在地上。
云右丞看著蘇氏十分狼狽的在暗衛鉗制下動彈不得,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回身對著二人再一拱手。蘇氏被暗衛制住,自然明白今日自己不能再繼續撒潑,卻也不想就這么灰溜溜的跟著云右丞回去,當即一甩袖將自己的臂膀抽出來。
“罷了!這地方污臟得很,心幽!起來,我們回太師府。”
撂下這么一句狠話,蘇氏結結實實翻了云右丞一個大白眼,趾高氣昂的離開,那模樣似乎是她今日占盡風頭一般。蘇氏神色高傲,云右丞可有些笑不出來了。
自古女子回娘家就是丑事一件,乃是夫妻不和的意思。因而許多丈夫在妻子回娘家后都遮遮掩掩支支吾吾,尋常男子尚且如此,云右丞身為朝中要員,自然也受不得這份折辱。
可是蘇氏今日明明白白當著這么多人帶著云心幽回娘家,怕是對云右丞對云傾月低頭多有不滿以此為發泄。云右丞瞧著蘇氏離開的背影,無可奈何的低低嘆了口氣,面容又往下一沉,苦笑著走到云傾月面前。
“家中瑣事,叫諸位見笑了,還望王妃,不要同她二人計較才好。”
若是尋常人這樣說,云傾月必定好好教教他什么叫睚眥必報。可是當說話之人是云右丞的時候,她除了酸澀什么都說不出口。外頭人都瞧著右丞風光無限,只有云傾月知道老父親在家中過的也并不安樂。
原本云傾月以為自己出了府,右丞不必再費心周全,能夠少耗些心里,然而眼下看他鬢邊多生了幾根華發,便知道他過的必定也十分辛苦。
這廂瞧著云右丞,云傾月不自主的又想起從前在府中的日子。彼時蘇氏勢大,云右丞也無法奈何她,只得表面上裝作對自己不聞不問,暗地里悄悄請來老師教她君子六藝。
否則若真如云心幽和蘇氏所見,云傾月必定無法出落得同今日一般聰慧過人。且那時蘇氏無法無天,不止一次的想要暗地里取了她的性命,若是沒有云右丞暗地里派人費心周全,只怕眼下就沒有云傾月這個人了。
因著這一層一層的關系,云傾月實在無法對云右丞的請求視而不見,只得斂住心神,神色復雜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