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讓垂了眸,他何曾想折磨過自己。
狼寂見他垂眸不語,勸慰道。
“山主離山不過一年,似山主這般的大能者,自然不可能只在一地停留,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不該作踐自己的身體,若是山主回來見你這樣,會心疼的。”
師尊會心疼他嗎?她都要和天外天的天尊成就姻緣了,又哪里會記得一個孱弱多病的半妖徒弟,他縱然病死在病榻之上,對她而言恐怕只會覺得輕松吧,少了一個累贅。
狼寂長嘆一聲。
“屬下知道少主對山主有怨,屬下看著少主長大,山主對少主的好,比之親身父母相差無幾,您應該感恩。”狼寂知清讓對山主有了男女之情,可他更加清楚,這樣的情多半是少年情愫,做不得真的,縱然是真,他們有著師徒名分,這情就該斬斷。
親身父母?他要的從來都不是親身父母之情,不是長輩對小輩的關愛之情,而是他想到此處,躬身重重咳了起來,那撕心裂肺的咳聲,幾乎耗盡了他全身的氣力,待重咳稍好一些,他將巾帕擋在唇畔,淡淡道。
“狼叔,我想休息下。”
狼寂看了他一眼,知他執拗,搖了搖頭。
三十四天
緊挨主殿一側的一間次臥,半風端著木盤,守在門前。
門內,芫意盤坐床上,周身瑩清之光微弱。自她與鯤鵬一戰重傷至今,傷勢一直未曾好轉,雖有白術的仙丹作為輔助,可畢竟她不是三界之生靈,這仙丹效用再大,對她而言能夠起到治療的作用微乎其微。法力自內丹處呈細小銀線四處流轉,芫意強制讓法力回到內丹,不想卻起了反作用,方才還算有序的流轉,在她強壓之下四下亂竄。她面色帶著潮紅,額間有繁雜妖紋若隱若現。
天陽!一雙銀眸倏地睜開!眸底的殺氣,幾成實質,室內驟冷。若非是他封印了她,她怎會如此狼狽,整整十五萬年,她被抹去靈智,沉睡了十五萬年,她的一身修為,一身開天辟地的修為,被他封印的幾乎連十分之一都沒剩下,若非是他,若非是他,她堂堂的地陰祖,何至于如此狼狽,何至于連一個鯤鵬都能將她重傷。
淺紅的唇,緩緩溢出一道血跡,滴落在狐裘衣領之上,若破碎的血梅,凄美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