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相較于玉和宮的慘狀,昭王府這邊倒是一派和諧。
確切地說,應該是和諧得有些過分了。
“王爺,這……這怕是不妥吧?”
喜貴站在雪姝身側,瞧著自家王爺那張難得染上緋色的俊顏,他自己這張老臉也久違地紅了。
男女有別,便是這爺孫倆的關系再好,浴房這等地方豈是隨意能進的?
所以方才他讓白茯先進去瞧了一趟,不想得到的回答竟是“王爺,公主……公主請您進去。”
喜貴自認自己這三十幾年所見過的膽大妄為的女子不少,將自己扒光了爬上他們家王爺床的亦不在少數。
但像這般直接了當,大白天的就來請人進浴房的,卻是頭一遭。
且對方還是公主,他倆的關系還……
雪姝側眸看了一眼喜貴,雙頰火燎一般。
她當然也覺得不妥,但轉念想既是叔公的意思,必然有他的道理。
于是雪姝道“你們會外傳?”
喜貴連連搖頭,“就是給奴才一百顆腦袋,奴才們也不敢把這事拿出去說道啊。”
昭王府的人,只有“啞巴”與“聾子”,若有人不想當這啞巴聾子,那就只能當死人。
雪姝頷首,“那就是了。”
說罷,示意白茯將浴房門打開,撩袍而入。
關上門的那一刻,她看到喜貴跟白茯眼里明顯可見的驚恐。
雪姝摸摸鼻頭,轉身望向這偌大的浴房。
入眼是一扇精致的大屏風,屏風后白煙裊裊,熱氣氤氳,她聽到了水聲。
“過來,”夙珝在屏風后道。
雪姝深吸一口氣再吐出來,大步流星地過去。
在來的路上她就想他一定將她看個精光了,孰料進來一看才發現他竟衣衫完好地坐在浴池邊。
“叔公,”雪姝來到他面前,臉上熱度還沒褪去。
夙珝看了她一眼,閉上眼道“本王沐浴向來不喜人伺候,這是你的身子,便由你來替本王洗吧。”
早上他雖不顧男女之別讓她抱了,但到底只是做戲。
現下并非演給人看,他這當叔公的自不會占她的便宜。
如廁什么的固然避免不了,但其他情況能避則避吧。
雪姝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先前的那股害臊不由轉變為熨帖,心間仿佛一股暖流流過。
“好,”雪姝沒耽誤,以昭王之軀在其身旁蹲下,動作輕柔地替他寬衣。
片刻后。
“叔公,”雪姝側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當真規矩地閉著眼。
“嗯?”夙珝懶懶地應了一聲。
雪姝為其褪去中衣,沉默須臾后,“叔公為什么要幫我呀?”
這是她從昨晚回來后就一直在想的一個問題。
盡管在她看來他哪都好,但按常理說,他做事那么怕麻煩,別說別人的事了,就是他自己的事很多他都不上心。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早上卻愿意幫她作弄夙馨玉。
這不是很奇怪嗎?
夙珝將手臂放下來,指腹下的柔嫩觸感讓他指尖幾不可見地顫了顫。
“你以為?”他不答反問。
雪姝紅著臉為他褪下最后一件小衣裳,說“不知道。”
夙珝微微勾唇,“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雪姝搖頭,“真不知,他們都說叔公你脾氣不好,可在我看來叔公是我見過的所有人中脾氣最好的。”
顯然,夙珝被她這話取悅了,笑出了聲,“說本王脾氣好的,你這丫頭還是第一人。”
雪姝撇嘴,撩起他的頭發輕輕往他身上沖水,“我可不是為了討好叔公才說的,真心話。”
夙珝大笑,隨即嘲諷似的道“敢在本王面前說真心話的還沒有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