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延春宮正廳。
秦婉如抬眸,手上慢悠悠地滑著茶杯蓋兒,并未應聲。
林嬤嬤很有眼力見兒地把屋里的宮人們全部支出去了,她自己最后也出去把門帶上了。
雪姝微垂眼簾,掩去眼底的冷意走到秦婉如面前,強忍著心里的恨跪下給她行大禮,“兒臣給母后請安,母后吉祥。”
安靜的房間內一片暖意,香爐里的香氣裊裊升起,有種令人心曠心意的清雅。
秦婉如并沒有馬上讓雪姝起來,她就這么慢悠悠地喝著茶,下巴微抬,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著雪姝。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螻蟻,又像在看一只臭蟲。
雪姝也不著急,她不讓起來那她便不起來。
來的路上她就想好了,面對秦婉如,目前的她不會硬杠,因為現在硬杠對她來說沒好處。
陳嬤嬤,如嬤嬤,林嬤嬤,章晉松,安嬪,等等。
凡是為秦婉如所用,值得她信任的這些人,她都會先一個一個把他們除掉,因為只有斷了腿跟翅膀的螞蚱才不會飛不會跑。
秦婉如哪里知道面前的人實則已經一步步在心里計劃好了,見其這般低眉順眼的,盡管知道她是做戲,她心里還是止不住得意。
淑賤人,你生前的時候不是最疼這野種么?
看到了嗎?你最愛的野種現在就跪在我面前,我不讓她起來,她就不敢起來!
就這樣過了小會兒,秦婉如總算開口“起來吧。”
雪姝因為剛才姿勢沒跪對,這會兒有些腿麻,謝恩起來的時候身子難免晃了晃。
秦婉如見狀便冷嗤道“看來,去了一趟昭王府回來,果然就不一樣了,就跪了這么會兒,就受不住了?”
估計是覺得沒有外人在,她也不需要裝樣子,所以說起話來陰陽怪氣的,跟她先前去王府接雪姝的時候判若兩人。
雪姝笑得難為情,“兒臣不敢,只昨晚去看三姐姐的時候穿得少了,怕是又受了寒,所以……請母后見諒。”
跟她比膈應人?
就這?
果然,秦婉如嘴角的弧度頓時僵住了,眼里冷意迸發,下一刻就把杯子重重地篤在小茶幾上。
“砰”的一聲,茶水四濺。
雪姝脖子一縮,膽怯地看著她,“母后……”
秦婉如一看到她這模樣,火氣更是不打一處來,沉著臉直接就道“本宮勸你,別在本宮跟前裝模作樣,你心里想的什么,本宮一眼就看得出來!”
也是馨玉傷了腿無法單獨行動,否則就昨晚那等形式,便是想拉如嬤嬤來當替罪羊也不好找由頭,屆時豈是一個“褫奪封號”能解決的。
昨晚她出聲將矛頭指向如嬤嬤的時候雪姝就知道這女人肯定知道昨晚的事是她搗的鬼。
但沒證據啊,她又不是傻,干嘛要承認?
思及此,雪姝“撲通”一聲又跪下,害怕地說“母后息怒,兒臣屬實不知說錯了什么,還請母后說明。”
“你……”秦婉如氣結,感覺這就像一拳頭打在棉花上。
她這邊卯足了勁兒氣得不行,這賤丫頭卻什么都沒承受到,還在這跟她裝!
雪姝委屈巴巴地癟著嘴,怯怯地看著她,“兒臣愚鈍嘴笨,真的不知道哪里做錯了,請母后明示。”
秦婉如怒不可遏,“騰”地站起來走到她面前,“還在這跟本宮裝?昨晚的事,分明就是你做的,你還不承認?!”
“昨晚的事?”雪姝一臉懵,說出的話卻差點把秦婉如氣得當場去世。
她說“母后是指三姐姐買通掃房的人坐黑車去安平門外會花柳童子后被父皇褫奪封號的事嗎?”
聽聽,這多好的總結能力啊。
一句話就把昨晚鬧了近一個時辰,今早又在宮里傳遍了的事給總結得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