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方才的態度強顏歡笑,“皇上說得是,估計是真累了,竟是有些不知所云了。”
說完,她看向江玉盼,端出了副大方姿態,“后宮事繁雜,就辛苦貴妃了。”
江玉盼多狡猾的人,在明知秦婉如這是在做戲的情況下她會讓她就這么如愿嗎?
顯然不會。
江玉盼“姐姐言重了,妹妹我又不是頭一天進宮,后宮的事也都管習慣了,不如說,能為姐姐分憂,實屬妹妹福氣。”
噗……
雪姝眼瞧著秦婉如的臉從青色氣成豬肝色再氣成黑色。
尤其是江玉盼最后的那個“福氣”,聽得雪姝險些沒忍住,直在心里為其拍手叫好。
而且還姐姐妹妹的,明明之前還稱的是“娘娘”,這么一轉變,不就是在把兩人的身份相差往小了縮嗎?
不過,江玉盼不是個好惹的角色,秦婉如也不是吃素的。
畢竟在宮里待了這么些年,皇后也讓她做了這么些年,如果連這種程度的招都接不了,她這些年的皇后也就白當了。
于是,雪姝便見秦婉如在片刻的氣結后再次掛起了笑。
“貴妃有這份心本宮屬實欣慰,只貴妃也好些年沒管事了,有些事亦從未經貴妃手。”
江玉盼面色微僵。
秦婉如全當沒看見,繼續道“左右本宮歇著也是歇著,貴妃若有何不懂的,大可差人來問,皇上日理萬機本就繁忙,可不能再讓皇上為后宮之事費神了。”
如此,江玉盼更清楚了。
秦婉如這是在故意損她,損她前些年雖管著些事,但跟她這個皇后比起來,她管的那些事都是無足輕重的。
呵。
江玉盼暗暗冷笑,面上不動聲色。
“姐姐說的是,”她很規矩地朝秦婉如福福身,“那就有勞姐姐了,屆時若擾了姐姐清凈,您可別惱啊。”
想在這跟她做口舌之爭,激她?
當她是剛進宮的新人么?若是這點兒把戲都看不出來,她這貴妃還有什么可當的。
秦婉如其實便是看準了江玉盼激進的性子才會故意說這些話的,誰讓前些年江玉盼就因為她這性子吃了虧。
然不曾想,現在這賤人竟是不吃這一套了。
秦婉如那叫一個氣,心思飛轉,只她這頭還沒來得及應江玉盼,夙承勛便開了口。
“就這樣吧。”
夙承勛輕嘆一聲,事情雖已定下他的臉色卻不見緩和,尤其是在看向宛貴人主仆二人時。
“朕不開口是不是就這么擺著?不若就讓你們跟她主仆二人再多相處幾日?”
他會看不出兩個女人間的把戲?
可笑。
“皇上息怒,”李楷趕忙安撫,遂上前朝外面道“都是死的么?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將宛貴人請出去!”
屋外人聞言趕緊著進來收拾。
不等人將宛貴人二人抬出去,夙承勛便起身對太后道“母后,兒子送您回永壽宮。”
若非延春宮的事跟玲瓏軒的事趕在了一塊兒,照著太后的性子也不會專門為玲瓏軒的事跑一趟,白白讓其費神操心。
“嗯,”太后頷首,由雯萱攙著起來,“我來也就是想來看看皇后,皇后看著也沒什么大礙,我也就不在這擾她了。”
夙承勛瞥了一眼秦婉如,不置一詞。
秦婉如對上他的視線,干巴巴地擠出一絲笑后退至一邊,“臣妾恭送皇上,恭送母后。”
夙承勛沒回她,看向夙珝,“皇叔瞧著也累了,朕讓人送皇叔回府。”
夙珝手肘放在扶手上,以手撐著頭靠在椅子上閉眼了好一會兒,夙承勛跟他說話他就像沒聽到似的,應都未應一聲。
靜……
死一般的沉寂讓屋里的氣氛變得極其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