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曜眼簾微垂,目光在黛嫵手中的那雙鞋上頓了頓,緩緩道“此事急不得,只能慢慢來了,你我也不知這回是否就能……”
話音未落,輕泣聲響起。
黛嫵摸著鞋面,略微哽咽。
“若他知屋中那兩人份便是他與……偏偏只能他自己想起,但是君曜,我又怕,若此番再如前些回那般,這究竟到何時才是個頭啊……”
四千年,四千年的輪回。
若再這樣下去,不知是否還會有下一個四千年,或下下個四千年。
靠著從先代那得到的靈力她撐到現在,她成了靈神族誕生以來壽命最長的凈神。
可如今,她的靈力已逐漸衰弱。
別說再一個四千年了,便是四年,她都撐不下去了。
厲天大人上回已跟她說過孕育下一代的事,可……可她如何能做到啊?
四千年前的那件事未解決,她便是死,也不瞑目啊。
君曜也是無奈,從袖中掏出一物,有些感慨地說“若非此物,我也瞞不住神宮諸位的眼,更別說來你這了。”
黛嫵聞言朝他手中看去,便見那枚先前他已給她看過被人扯爛的小香囊袋靜躺于其中。
黛嫵的眼淚掉得更厲害了,放下鞋子拿起那香囊袋,淚如雨下,“雪姝大人……”
和煦微風中,橋下波光粼粼,竟是下起了絲絲太陽雨,看似很暖,實則落在皮膚上的雨水卻格外得涼。
……
對于他走之后黛嫵那頭又發生了什么夙珝并不知情。
靈力還未完全恢復的他在君曜刻意的隱匿之下并未發現在他與黛嫵說話期間,君曜實則一直都隱身在一旁。
順著來時的路疾步往凈明殿外走去,期間心生躁意,好幾次都讓他想將腳下生命毀掉。
最后路過正廳,夙珝想起自己前不久所看到的那兩人份的茶點。
鬼使神差的,他又來到門口。
就算黛嫵剛才同他講的無半句真話,她實際也并沒有在這里藏什么男人。
但按照常理,用過的東西都應該早些處理了才是。
夙珝也以為已經收拾了,可讓他意外的是,這里面的東西,他來時是什么樣,現在就還是什么樣。
夙珝從未如此拖拉羅嗦過,平日里的他可沒有那份閑工夫去想人家收沒收拾屋。
但在經過跟黛嫵的那一番牛頭不對馬嘴,結果什么線索消息都沒讓他得到的對話后,他竟對那兩份茶點來了興趣。
他見識過神宮宮人那麻利的手腳動作,并不認為就這么兩樣東西他們會放這么久都不收。
難道是因為凈神這里鮮少有人來,看黛嫵那樣兒又是個脾性頂好的,所以伺候她的人才有所懈怠?
可真有這么簡單的嗎?
夙珝在門口站了片刻,見屋中茶水都過了這么會兒功夫了竟還冒著熱氣,不禁有些奇怪。
“請問,是月焱大人嗎?”
正想著,身后忽然響起一道聽上去怯怯的聲音。
早在身后人一出現夙珝就察覺到了,只是他并沒從來人身上感覺到惡意,所以未作搭理。
側身看去,是一個身著淺黃色窄袖長裙的小丫鬟,看起來同他的丫頭一般大小。
對于凈明殿的人認識他這件事夙珝已經不覺奇怪了,快速打量了一通小丫鬟后,他用下巴指了指屋里,道“屋里的東西,怎不見你收拾?”
小丫鬟恭敬地朝他行了一禮,順著他的視線往屋里看了一眼,笑著說“回月焱大人的話,那些東西是黛嫵大人交代奴婢們每日都得擺上的。”
夙珝瞇眼,“每日?”
小丫鬟“是,都擺了四千年了,單奴婢就已擺了三年多了,所以不必收拾。”
四千年……
恍惚間,這三個字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