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善類,對人類這種感情與情緒實則能理解得不多,也不知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應該做什么才能不讓她難受。
但能肯定的是,他的小姑娘說過,只要他在,哪怕只看上一眼,她就高興,就滿足了。
因此,他才會想邀她出宮,才會親自接送。
他便只想著看她的笑顏了,連他的小丫頭一向最是聰明這樣的細節都遺漏了。
所以在聽說她在向人打聽他的行程后他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她估計猜到他瞞著她這件事了。
果不其然。
雪姝撇嘴,把玩著他修剪得干凈的指甲邊兒,半撒嬌半抱怨地說“話都不說清楚,誰曉得你在為什么道歉?”
夙珝聽出她全然沒有怨他的意思,心里忽而有些發脹,兩指一張,反捏住了撥弄他手指的小手指。
“瞞你是我不對,”他很大方地承認。
雪姝抿緊嘴唇抬眸看他。
夙珝對上她的視線,繼續說“不過你要相信,即便瞞你,也只是為你好,不會對你不利?!?
雪姝看著他幽深墨黑的瞳,仿佛望進一汪不見底的深潭。
小會兒后,她學他剛才的樣子無奈地呼出一小口氣,說“這事,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何況你做事自然有你的原因,而且……”
說到這,她停了停,勾著淺淺的笑看著夙珝。
“而且……我知道你為什么瞞我,所以一開始就沒打算計較?!?
夙珝“知道?”
雪姝點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摳著他領邊的繡紋。
“不想我傷心難過,不想我被仇恨蒙蔽雙眼,不想我再承擔這些事情可能帶給我的傷害,就算你不說,這些我都知道的?!?
她本來就想得簡單,雖說有所懷疑,但如果不是夙承勛剛才過來,她估計也不會一下子就猜出來。
她讓珍珠去跟放在冷凌苑的眼線碰頭,為的就是確認秦婉如的態度。
結果不出她所料,何源被送去的當天秦婉如就按捺不住找了夙承勛,而夙承勛去了一趟后秦婉如就安靜下來了。
是夙承勛在秦婉如面前為她這個名義上的女兒說話了么?夙承勛會袒護她么?
自然不是。
秦婉如之所以突然熄火,不過是因為夙承勛跟她說了“妖獸”之事。
順便告訴秦婉如,她跟“妖獸”是一伙的,要除掉“妖獸”,她是關鍵。
至于是什么關鍵,那她就想不到了。
夙珝以為她就算猜到,大概也只知夙承勛的計劃中有她而已,不曾想這丫頭竟然想得這么細。
看眼前人一臉平靜地說出這些,夙珝心頭那股刺痛感再次升了起來。
他嘆了小口氣,摸著雪姝的臉,疼惜地笑道“你說你這小腦袋瓜也不見得多大,整日怎的就想這么多?”
雪姝笑笑,很溫順地在他掌心蹭了蹭。
事到如今,也沒有隱瞞下去的意義。
夙珝見他倆都說到這里了,丫頭片子卻還沒有追問的意思,不禁問“你就不打算問夙承勛為何會將你算計在內?”
雪姝歪了歪頭,“我問了,你就會告訴我嗎?”
夙珝低笑出聲,在她白嫩的臉上擰了一把,“自然。”
說罷,也不羅嗦,開口便將上回隱瞞的部分如實告訴雪姝。
說完后,他深深地看著她,承諾道“放心,我不會再讓他們傷害你?!?
眼神很柔,深處卻沒有笑意,又黑又冷。
“貴人……”雪姝沉吟,若有所思,“所以說,上輩子……”
“嗯,”夙珝微頷首,“上輩子,應該也在他們算計之內。”
雪姝抬眸,跟那冰冷的視線撞個正著。
再垂眸,男人放在扶手上的那只手已捏成了拳,骨節處微微泛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