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風吹樹動的沙沙聲與行走間衣服料子摩擦的聲音。
雪姝由白茯攙著,跟著隊伍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后方看到百步梯隱于朦朧晨色中。
其下是一個臨時搭建而成的帳篷,是他們等候小憩的地方。
其上便是偌大的祭臺,祭臺上明火通明黃旗飄飄,似有云霧繚繞,飄渺虛無。
進入帳篷,立馬便有人奉上新鮮熱茶。
但這種情況下,只有夙承勛與太后有資格坐,便連秦婉如,也只有站在夙承勛身邊的份。
雪姝規規矩矩跟夙錦兒夙馨玉站在一側,對面便是夙睿璽夙睿興兩位皇子。
帳篷內如一汪方暈染開的水墨,悄然無聲,靜得讓人覺得有些可怕。
欽天監的人進來與夙承勛說事,雪姝等人便安靜地當人形柱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帳篷外天已大亮,雪姝雙腿已有些麻木。
隱約察覺到身邊異常,余光瞥過去,就見夙錦兒一臉不適,雙腿有一下沒一下地小幅度動著,估計也是腿麻了。
這時,隨著帳外欽天監的人一聲高喊后夙承勛與太后雙雙起身往外。
雪姝隱約聽到幾道低低的吸氣聲,想來是夙雅琴等人也為終于能動了而松的一口氣。
出帳篷列隊,夙承勛打頭,太后位左下首,秦婉如位右下手,依次下來是身為嫡皇子的夙睿璽,再是夙睿興。
再往下,是身為嫡公主的夙馨玉,而后夙雅琴、夙敏等人,再之后則是文武百官。
這時候的列隊排位看的就不是妃子的分位了。
除嫡皇子嫡公主外,即便在宮里再受寵的妃子,其面下的皇子公主到了這也得照排行來。
凈手除穢,列隊好后便有皇陵的人端來凈水供各位主子凈手,之后祭祀便算開始。
雪姝頭一次來,對規矩不熟,便跟前面的夙文婉做。
跟著夙承勛一道排隊拜完列祖列宗后回到廣場,祭祀官高喊一聲“禮畢”,眾人便不得再有動作,直到夙承勛朝百步梯邁步,輪到自己走了,眾人方邁開步子。
卻是眼不能亂瞧手不能亂動口不能亂語,默然無聲整齊劃一地登上百步梯。
朝霞泛金薄霧盡散,淺金色的暖陽隨風揮灑于大地,天空晨鳥嘰喳,微風輕拂間能聞見一股淡淡的露水與草木的氣息。
長達一個時辰的上下臺階磕頭下跪,從祭臺上下來時好些人都已雙腿麻木發軟幾欲暈厥。
雪姝雖有所心理準備,但真到了時候時卻不是這么回事。
中午午飯在皇陵解決,簡單用過后終于開啟了回程。
雪姝雙腿哆嗦個不停,咬牙撐到上馬車的那一刻,她感覺整個人都得到了救贖。
然而抬頭朝皇陵大門看去,那一身鎧甲的男人卻依舊器宇軒昂威風赫赫,不見絲毫疲態。
暖陽在其周身鍍上一層淺金色,使其五官輪廓更顯深邃精致,與生俱來的矜貴與那雙鳳眸中的殺伐冰冷完美融合,給予人強烈的壓迫感。
如天神降臨,仿佛只站在那,便能號令群雄,撼動千軍萬馬。
雪姝怔了怔。
剎那間似乎看到他身后一頭白色巨虎,威風凜凜地張著血盆大口,大有將這世間一切吞噬之勢。
腦海里倏地浮現出相似的一幕,激得她渾身一顫。
“公主?”白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雪姝一震,再定睛看去,男人好似正朝她這邊看來,身后哪有什么巨虎。
雪姝呼出一口氣,見大家都已上了馬車,她不敢耽誤,深深地看了男人一眼后跟著上了車。
未時整出發,抵達皇宮時已是申時兩刻。
雪姝回到長禧宮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寢屋,二話不說往床上一滾,只想就這么躺著。
珍珠進來好哄歹哄,可算是折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