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凌苑,流芳小跑著進屋,神色有些慌亂,“娘娘,娘娘!”
秦婉如方用完晚膳不久,正在屋里看書,聞言眉頭緊蹙,“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流芳忙不迭告罪,卻不得不道“娘娘,六……六公主求見。”
自打出了皇后謀害六公主一事后,宮里是個人都知道皇后娘娘跟六公主的關系勢如水火。
盡管兩人并沒有當著眾人的面撕破臉皮,但結合這兩個發生的種種,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二人間的劍拔弩張。
而這種感覺,對于成天伺候在皇后娘娘身邊的流芳他們來說最為清楚。
所以流芳說這話的時候戰戰兢兢,說完一顆心都快出胸膛里蹦出來了,就怕人大發雷霆。
秦婉如原就因昨晚沒睡好,整日心情都不佳,方看了會兒書調整了些,結果就聽流芳帶了這么個消息來。
在秦婉如心里,但凡是跟雪姝有關的,就一定不會有好事。
因此她臉猛地一沉,沒好氣地瞪了流芳一眼,道“不見。”
流芳害怕地連著咽了好幾口唾沫,“可……可是……”
“啪”的一聲,秦婉如把書重重拍在小案上,疾言厲色,“可是什么可是?本宮說不見就不見!”
流芳猛地一縮脖子,不敢多話,“是……”
說完便轉身要出去,才走了一步,就被秦婉如叫住了,“她來做什么?”
流芳忙道“回娘娘的話,六公主說,說是來看望娘娘。”
看望?
她?
秦婉如只覺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冷嗤一聲擺擺手示意流芳退下。
那小賤人會想到來看望她?
她一沒哪里痛二沒哪里病,無緣無故地來看望,當她是傻子不成?
想著,發現本該出去趕人的流芳還杵在門口,秦婉如登時來氣了,“還杵在那做什……”
“六……六公主。”
話沒說完,流芳就一臉驚慌地朝外面叫了聲,然后回頭往她這邊看。
秦婉如心頭一緊,攥著書的手險些將這頁書攥爛,一直被她壓在心頭的那股怒氣幾乎立馬就有沖上頭的趨勢。
不等她開口,外頭的人就已經帶人進來了。
一襲瑩白色軟紗長裙,袖口與裙擺用銀線勾著幾朵淡雅小花,裙上幾只栩栩如生仙鶴振翅欲飛仙氣飄飄,外搭那件鐵銹色披風卻又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
再往上,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埋在披風上的那圈毛裘里,艷麗的鐵銹色將那露在外面的那張臉襯得愈漸白皙晶瑩,甚至眼尾都映著一抹淺淺粉色。
從秦婉如的位置來看,進來的人可謂是面色紅潤精神奕奕。
和連著好一段時間沒好好睡過覺導致臉色蒼白皮膚松弛,眼下烏青一大片的她一比,簡直不堪入目。
說起來,兩人還是上回在夙馨玉的葬禮上見過,至今已有半個月沒見過面了。
幾乎在看到那張臉的同時,秦婉如就“蹭”地站了起來,眼底恨意似要從眼底溢出來一般。
然而,讓秦婉如一時間如此憤恨的并非單單看到雪姝,而是來人出現的第一時間,那張臉給她的熟悉感。
太像了,太像了!
這張臉,跟淑賤人的那張臉太像了!
秦婉如感覺一盆冷水陡然從頭兜下,徹骨寒意自下而上,甚至有那么一刻,她差點將進來的人認成了那賤人!
屋子里安靜極了,雙方都沒有說話,流芳心驚膽戰站在一旁當鵪鶉,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沒多會兒,雪姝笑著走到距離秦婉如一丈遠的地方,極沒有誠意地朝秦婉如福了福身,打破這屋里的安靜。
“兒臣給母后請安,母后吉祥。”
這語氣,可以說非常敷衍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