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他的手突然動了一下。
江玉盼以為是自己不小心把人鬧醒了,心里一緊趕緊把手收了回來,不想才一抬眼就對上了夙承勛看過來的眼。
“皇上……”江玉盼壓著嗓子,聲音低低的。
夙承勛的眼神有片刻的空洞,他的眼前模糊了小會兒,好一會兒才看清面前的人,放在被子上的手無意識地動了動。
“是貴妃啊……”
他才一出聲,江玉盼險些哭出聲,堪堪忍住,輕輕握住了他的那只手,“是臣妾,臣妾來看皇上了。”
夙承勛暈過去一陣子后就醒了,折騰著換了藥睡得并不熟。
也不知是不是剛喝了藥的緣故,他現在渾身乏力的厲害,頭很重,也就沒心思去回憶這之前讓他動氣的事了。
他感覺到江玉盼手上的微涼,動了動手捏緊了她的手,啞著嗓子說“怎么這時候來了?手這么涼……”
江玉盼起身坐到床沿上,雙手抱著他的那只手,笑著說“臣妾來看看皇上,是皇上的手太暖了,所以才顯得臣妾的手涼。”
夙承勛還是感覺耳邊有什么嗡嗡響,所幸聽清了江玉盼的話。
握著江玉盼的手緊了緊,他無力地扯了扯唇角,近乎嘆息地說“貴妃有心了……”
說完在江玉盼手背上拍了拍,有些虛弱地閉上了眼。
江玉盼看著他眼下的青色和緊抿著的沒有血色的唇,剛忍下去的眼淚險些再次奪眶而出。
她干澀地咽下喉間的不適,安撫地輕聲道“皇上累了就睡,臣妾在這守著您,睡吧。”
夙承勛沒有應,屋里繼江玉盼低柔的聲音后就靜得落針可聞,江玉盼聽清了自己的聲音有些恍惚。
她原來也有這般溫柔有耐心的時候,呵,她都不記得上回這么跟人說話是什么時候了。
就在江玉盼以為夙承勛就這么睡過去的時候他又緩緩睜開了眼,漆黑卻略顯渾濁的眼睛有片刻的空洞。
好一會兒后,夙承勛眼前重新聚焦,剛巧將江玉盼臉上的那抹柔色收進眼里。
夙承勛翕翕唇,啞著嗓子問“貴妃在想什么?”
江玉盼眨去眼底的濕意對上他的眼,淺笑著回道“自然是想皇上了。”
夙承勛“朕就在你面前,你在想朕什么?”
“想皇上何時痊愈,”江玉盼說,“想皇上痊愈后何時再去臨華宮,想同皇上再散散步賞賞花,臣妾想得可多了,不過都是些不怎么務正業的事,皇上別笑話臣妾。”
夙承勛看著她,自手上傳來的柔軟觸感如一片羽翼輕輕撫了一下他的心。
視線有些模糊,好在只是片刻的時間,也不知是受傷讓他心理變得脆弱,還是這樣的夜太安靜了。
他瞧著眼前的手,竟是從未感受過的靜謐溫暖,他甚至有些慶幸,還好他身邊還有這么個人。
“貴妃,”夙承勛緊了緊手,嘴唇輕顫地喊。
“臣妾在。”
夙承勛慢慢吐出一口氣,捏緊江玉盼的手問“貴妃可怪朕?”
江玉盼耐著性子問“皇上做了什么對不起臣妾的事需得臣妾怪罪?”
夙承勛又慢了一拍,此時的他便如垂暮的老人,做什么都有遲緩。
他分明清楚看見貴妃的嘴動了,卻沒在她動嘴的這時候聽到她的聲音,反而她的嘴沒動了的時候聲音才傳到他耳朵里。
夙承勛在恍惚中意識到自己這樣不對,可他太疲憊了,疲憊得他不想去計較這些。
短暫的沉默后,夙承勛回答江玉盼的話,感慨般地說“自然是怪朕沒將這皇后的位子給你,朕將后位給了秦婉如。”
要換成以前,提及后位,江玉盼勢必會在心里有一番小心思。
何況夙承勛還是這么說的,要是以前的她,這個時候完全可以順著他的話說下來,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