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嘉這回真病了,從勤學院回來的當晚就發(fā)起了燒。
高燒不退,上吐下瀉。
什么東西都喂不進嘴里,吐得肚子里什么都沒有了還在嘔,喉嚨都讓他嘔出了血。
太醫(yī)院的人來了走走了來,最后直接留在端王府,卻始終沒能找出世子爺?shù)牟≡础?
兩天兩夜,夙嘉連著說了二十個時辰的胡話。
嘴里不是喊著“楚胤”“阿胤”就是喊“先生”,來去都是讓人別走,又哭又鬧的,跟中邪了似的。
端王妃起初本沒將這事放在心上,心說就該好好給這小兔崽子一個教訓,讓他由著他那小性子。
所以一開始趙嬤嬤瞧著夙嘉的模樣心疼得緊,想差人去太傅府請楚胤過來都被端王妃制止了。
不想眼看床上的人燒了一天一夜都沒見退燒,嘴里依舊一個勁兒地留著人。
端王妃心里的那一絲絲火氣也都讓心疼跟擔憂取代了。
又等太醫(yī)來去了幾回,這時候太醫(yī)們給出的回答都是“世子爺此乃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yī)。”
無方,端王妃只有讓趙嬤嬤去太傅府請人。
趙嬤嬤一走,端王妃便守在床前紅了眼,一邊拭著淚一邊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一張臉燒得通紅的夙嘉。
“你說你,怎的就這般不省心?人對你好的時候你不好好珍惜,真當人走了,你就是這副模樣,你說你……”
琉璃也跟著嘆氣。
“也虧得世子爺跟小楚大人都是男子,若他倆有一方是姑娘,咱世子爺這情況可就成相思病了。”
端王妃笑了,替夙嘉擦了擦頭上的汗。
“誰說不是,怕是那些鬧相思病的,都沒他來得這么嚴重,還是那句話,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有本事讓人走,就有本事別叫人回來。”
琉璃換了條帕子給夙嘉敷上,“您說,世子爺跟小楚大人,前世是不是真是兄弟啊?”
“兄弟?”端王妃抬眼看她,忍不住笑,“你不認為夫妻更為合適么?”
琉璃愣了一下,被她逗笑了。
“可能是,不過,奴婢瞧著小楚大人沒有這意思,而且奴婢也不是沒瞧過像世子爺跟小楚大人這樣子的,這有些人吶,就算沒有血緣關系,也是命中注定要當兄弟姊妹的。”
端王妃沉吟片刻,笑了笑,又嘆了口氣。
“是有的,只能說嘉兒好福氣,白得了楚胤這么個疼人的兄弟。”
方說著,安靜了沒一刻鐘的人又鬧了起來。
夙嘉像是受驚了似的,身子猛地痙攣般抽搐了起來,雙腳使勁兒亂蹬,一只手伸出來去抓東西。
“不,不要……我知道錯了,你別走,你別走!”
端王妃顧不得再說什么,擔心夙嘉一著急把舌頭咬了,拿了專門準備的布條塞到他嘴里,又跟琉璃按著他的手腳。
夙嘉對此一概不知。
他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的開始,是他的滿月宴。
他四歲方覺醒月靈的記憶,在此之前,他跟所有人類一樣,沒有任何嬰幼兒時期的記憶。
覺醒后,這段記憶于他而言可有可無,他便早早地把這段時期發(fā)生所有都忘得一干二凈。
可此時此刻,那些曾被他扔至角落,從未想過去回憶的東西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
夢里的他,是個局外人,人們看不到他聽不到他,感覺不到他。
他站在熱鬧的宴席上,看著自己被父王母妃抱去了席間。
“小世子爺生得真好,瞧這小模樣兒,簡直跟王爺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是嗎?我倒是覺得,小世子的眼睛像極了王妃,眉毛跟鼻子同王爺相差無幾。”
“哈哈哈,你們這些人,小世子才多大你們就能看出來了?”
“就世子爺這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