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聽話,不哭了,啊?”
端王妃坐在榻上,一臉溫柔又無奈,輕拍著懷中小孩兒單薄的背脊,耐心哄著。
夙嘉同她坐在一方,抱著人小聲地抽泣著。
“母妃,我……我真的好難受,”他低低地說,帶著些嗚。
額前細碎的發被眼淚跟汗水打濕,一縷縷貼在臉上,一副被欺負慘了的小可憐兒樣。
“我都……都改了,您跟父王,父王也都看的不是嗎……父王昨天,昨天都還夸我了,為什么,為什么他就不能……不能原諒我呢……”
“您沒看到,他……他明明對表妹笑得那么,那么好,可……可一看到我,他就,就……”
許是說到傷心處,他愈加難過了。
哭的聲音稍大了些,卻也只是嗚咽,不再像從前那樣嚎啕大哭鬧得人耳朵跟腦袋都疼。
估計除了近身伺候的珠玉,就沒人比端王妃更清楚自家這個小霸王這一年變化有多大。
現在的小霸王無論做什么,即使不跟他父王說,也都會事先知會她一聲,前兒個晚上還端著盆子給她洗腳呢。
他多嬌氣,什么時候做過這些事,又什么時候需得他想這些做這些。
可前晚他不僅給他洗了腳,還按摩了,手法瞧著生澀卻不笨拙。
一問才知,原是他聽人說足底按摩會延年益壽,能讓家中老人長壽,他便去太醫院讓人教他手法,又買了好些書來看。
這個傻子,連他們已同他定了月靈族的契都忘了。
雖說他們定的是主仆契,與家親契有著天壤之別,并非與他有著相同的壽歲。
可在他的認知里,他們就是定的家親契,可與他同壽,哪還需得足底按摩來延年益壽。
常言道浪子回頭金不換,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她曾經是狠狠生活小霸王的氣,氣他越長大越不懂事,越驕縱越蠻橫無理。
可眼下一年過去,小霸王的變化眾人都看在眼里。
現在再聽他同她這個當娘的訴說委屈,端王妃也是心疼得緊。
都未留意到院子里趙嬤嬤正帶著楚胤往這邊來。
“好了嘉兒,”端王妃松了松手,用自己的手帕細心溫柔地給夙嘉擦臉,“聽母妃跟你說。”
夙嘉嗚咽了一聲,忍著抽泣乖巧地點點頭。
端王妃就道“你念了這么多書,自然知曉何為‘設身處地’,你現在之所以委屈,不過是你未處在對方的立場,而今不過一年,你在阿胤那得了冷臉就這般委屈,那阿胤呢?”
“他可是不求回報地十多年如一日地待你好,你細想自己沖他擺過多少回臉?人十年都受過了,你一年便受不了了?”
夙嘉不出聲了,哽咽沉默了小會兒。
“我知道……我站在他的立場想過的,可我就是想,想他能對我笑笑,我……”
是啊,夙嘉想。
他原以為早在自己知錯的那一刻便已設身處地了,不若他也不會認識到錯誤,下定決心改變。
可如今想來,他卻是做得不夠的。
十年對一年,他有什么可委屈的呢?
不過是不同他笑,待他冷了些,他這一年不都受過來了嗎?
怎么這會兒倒就受不住,就委屈上了呢?
夙嘉還是難受,卻不再像方才那樣哭了,他低低垂著頭擦眼淚,逼自己不去想在讓他難受的那一幕。
端王妃靜靜地看著他,心下松了口氣的同時也升出一股濃濃的無奈。
孩子們鬧著,他們這些大人自己也惦記著,可惜這是他們自己的事,得他們自己解決才行。
方想著,門口傳來動靜。
端王妃看過去,在看到那道站立在門前的挺拔身影時眼前一亮。
有意同夙嘉說,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