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岑生起氣來的時候，嬌俏的臉頰上有微慍的泛紅，她悶聲不吭，冷冷盯著眼前那個獨自品嘗干白的老狐貍。

慕臨止斜舉酒杯聞香淺飲，薄唇染上一層晶瑩的光澤，嘴角的弧度挑起清冷邪肆的笑意，看上去是分明的滿足。

“顧小姐，你不會這么輕易就放棄了吧。也是，知難而退，人之常情。”他慧黠的眼眸透著幾分戲謔。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顧青岑還是咬著牙忍了。

“慕總，如果您還要繼續品酒的話，我可以推薦顧氏的新品酒莊酒。”她笑得敷衍，紅唇懶得帶起弧度。

她冷漠乏味的聲音，慕臨止當然聽得清楚。

他仍是饒有興致地伸出修長的食指隔著酒光輕晃，“不了，飲酒有度。”

慕臨止放下酒杯，他似笑非笑地盯著她，耳廓已均勻地攀上一層淺紅色。

若不是一眼瞥見老狐貍泛紅似醉的耳尖，顧青岑還真不相信他的酒量居然這么淺。

慕臨止沉吟一聲，垂眸之間睫羽落在眼瞼處一層陰影，仿佛朧著薄霧，他的雙瞳漆黑如夜，定定地望著她，似乎要一眼望進她心底。

“顧小姐，今晚的月色真美。”他恍然看向遠處，又看向她，薄唇微勾，嗓音是分明的低沉，夾雜著一絲沙啞，“你跟我去外面看看，好么？”

他的語調帶著請求，可手下的動作卻很是強硬，拉住顧青岑細瘦白嫩的手腕，不由分說帶她上了電梯。

明月升酒店的頂層，是南城的制高點，所有的夜景盡收眼底。黑緞一般的夜里，嵌著朗星和明月。

慕臨止臨高而立，月色融融落在他身上，風過衣角，他如冷玉勾刻的側顏更加精致，眉眼處掠過幾分薄醉，嘆息之間有涼薄的酒意。

“你看，整座城市都在你和我腳下。”他的聲音有不可一世的霸道。

顧青岑站在他身旁，涼風掠過她的露背禮服，柔順的絲綢浮動間，她背上紋刻的那只金色火鳳若隱若現。

“慕總，你醉了。”青岑的語氣冷漠，眼神卻也跟著落在整個她從不曾回盼過的南城夜景上。

慕臨止微微側過頭，看到她黑茶色的長發隨著風影搖曳，白嫩的背上那只耀眼的金鳳，仿佛透過了夜色將要涅磐重生一般。

只是那只鳳凰的尾羽下似乎有幾道不明顯的淺白痕跡，像是烙印的傷疤一般。

他恍惚怔了一下，又疑自己是看錯而晃神，寒風獵獵，他也清醒了不少，再將細看去，卻已是驚動了美人。

青岑觸及到他灼熱而探究的目光，微側身試圖遮掩，她冷漠地開口，涼薄寡淡，“慕總，夜景也看過了。我看今晚就到此為止吧。”

她旋即轉身走向出口處，明顯是不打算再奉陪到底了。

“青青。”他在她身后悶悶地喊了她一聲。

顧青岑回身一望，那人冷冽的氣息朦朧似融在夜里，風衣隨涼風翻起，身材頎長恰如天神臨凡一般，他筆直修長的雙腿踏過地面，逐步走向她眼前，縱然埋下一層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