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岑聽著臺下記者們越來越雜亂的聲音,挺翹的鼻尖不由得悶聲低哼。
她瞟了一眼瓶身上的酒標,熟練地斜舉酒杯墊在白色桌布上,勾起食指貼在酒杯下方,隨后聞香淺飲,皺起了秀眉。
“這是一瓶新世界的量產酒,干白沒有過桶,陳年不久可以開瓶即飲。香氣有果香,細聞之下香氣單薄,層次不夠。至于明池代表的推廣詞:清爽。”青岑輕蔑地推開酒杯,看也不看,棄而遠之,她清甜有力的聲線在整個展廳擲地有聲。
“它的口感的確清爽,因為根本就是寡淡單調,經不起細品,可以說是乏善可陳。”
青岑驀然勾起冷笑,眼神明亮,眸光銳利,譏誚的唇角嘲意分明,“最致命的一點,侍酒師開瓶的時候就有濃烈的木塞味,品起來更是難以入口。簡單來講,這瓶酒,是一瓶壞酒。就這樣的酒,明池的報價還是兩千塊,你們是想打劫嗎?”
臺下的眾人聽到這位頂級品酒師再次重現了她一貫的尖銳毒辣的點評風格,頓時都噤了聲。
顧青岑,即使味覺受損,她也還是南城那個高高在上無可匹敵的首席品酒師。
江邁兮坐在臺下,陡然也變了臉色,沒有接著聽下去,氣悶地提前就離了場。
剩下的兩位評委,井馥和一位人氣代表,開始給明池酒莊挽尊,費勁巴力地找優點。
上半場的品酒會結束后,顧青岑也離席避開人群走出展廳,易遲緊跟在后面。
周圍沒有多余的人,易遲還是謹慎地壓低了聲音問道,“小姐,我看江氏酒業是有備而來的,怎么會讓明池酒莊送上一瓶壞酒呢?”
“一開始我也有點驚訝,不過看到臺下記者的反應那么強烈,估計也是江邁兮安排進來的。”青岑倏爾冷笑一聲,語調沉靜淡然。
“如果我的味覺徹底失靈,沒有品出明池的酒是壞酒,正好被其他兩個評委揭穿。那到時候我在南城品酒界,才會是真的混不下去了。”
聽到她仍舊是云淡風輕的對白,易遲的心尖卻一揪一揪得疼,他連忙開口否定她的想法,“不會的,永遠都不會有這樣一天的。”
青岑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向來明媚白皙的小臉上,陡然間掠過一絲難言的寂寥,不過很快稍縱即逝。
“你說得對,江氏確實有備而來。你去找一下井馥,探探口風,看看她和另一位評委中意哪家酒業。”她的清眸閃亮,語調柔和卻甚是有力。
“知道了,小姐。”易遲點頭離開。
顧青岑長舒一口氣,白嫩的指尖乏力地捏了下眉心,一路向二樓的洗手間方向走去。
還沒走到門前,就被一個溫暖的懷抱裹住,身后是男人堅實有力的胸膛,心跳聲撲通撲通,眼前修如梅骨的手指白皙干凈。
青岑垂眸望向男人手腕處的百達翡麗手表,聲線頓時涼薄起來,帶著譏諷,“我說慕總,您這是又來上女洗手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