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岑恍然一怔,男人幽深如潭水的漆眸一眼望不到底,深邃的眸瞳泛著近似雪青色的波瀾星光。
慕臨止垂首靠得很近,那是顛倒神魂的一張俊顏,他惘然若失間,睫羽微顫了兩下。
顧青岑索性緊閉上眼睛,白嫩的臉頰一側卻傳來微癢的觸感,男人啞黑色的前額短發悄然拂過她柔軟的側臉。
慕臨止凝睇著她倔強清傲的面容,薄唇微冷,一聲含糊不清的低嘆,似來自沙漠間的荒涼。
“寶貝——”
他逐漸捧起她精巧的側顏,動作輕柔像擁著一場做過輪回千百次相同的夢,晶瑩冷清,靠得近,怕摔碎一樣。
慕臨止修長白皙的手指緩慢又婉轉地攀上她的發際,如瀑的黑色綢緞一般的青絲,寸寸在他指縫中綻放。
他似是克制隱忍,墨色的眉擰得很深,小心翼翼地低頭,精致的薄唇輕輕地,覆在她緊閉的眼眸之上,轉瞬即逝。
冰涼的觸感混雜著低微的醉意,青岑驀然睜開了眼睛,他倏爾悶聲不吭地略側著頭靠在她肩處,平穩清晰的呼吸聲逐漸傳來。
睡、睡著了……
青岑稍怔半晌,使勁推著趴在自己身前的男人的肩膀,毫無反應毫無用處,他未曾移動半分。
“慕臨止……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重是么?”
分明質問的話語,她卻刻意壓低了聲音,像是怕吵醒他一樣,自己并未發覺。
青岑只得忍受被壓得麻木的瘦削的肩,疲倦無力地逐漸合上了眼睛。
老狐貍,本小姐早晚要你好看……
簾外涼夜終盡,紅日更迭,一晌夢醒。
慕臨止仰躺在床上,抬指揉著自己發脹的太陽穴,酸痛的后腦如墜千斤巨石,他緩慢地嘆息一聲,眼神逐漸清明。
修長的手指動了兩下,掌中的一切都是空落落的。
他悵然地收攏指尖,坐起身,轉頭低覷到桌面上那管外敷藥膏,清亮的瞳孔頓時黯然了一下。
果然她是連收都不會收的,更別提會用了。
慕臨止垂眸掠過手腕上的百達翡麗,已經是七點鐘了。
他木訥熟練地整理好衣物,拉開臥房的門,頎長的身形卻在恍然間停下腳步。
清晨的陽光溫柔和煦,顧青岑沐浴在光里,長發垂散在肩上。
小巧的身軀蹲在臥房外的地板上抱著貓,一身素凈的裙子和光同塵,像極一副不可觸碰的油畫。
慕臨止??吭谂P房門前驀然怔了半晌,仿佛所有的景象都在后退,為他讓步。
靠近一場夢,擁住的是最真實的觸感。
男人無聲地雙膝跪地,靠在她身后,緩慢而遲疑地環住她瘦削的肩膀。
她是真的……
彼時小暹羅貓在她懷里露出個小腦袋,“喵嗚~”
顧青岑微詫地睜大眼睛,背后是男人熟悉的溫度和氣息。
她本來打算趁老狐貍還在睡趕緊離開別墅,誰知道被這只貓絆住了。
青岑低咳一聲,“我是來看煤煤的,可不是來看你的?!?
慕臨止垂下眼眸,愉悅的唇角勾起,聲線微顫,嗓音低啞如藏于深海千年。
他悶聲回答,“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