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瀟的面色稍顯蒼白，他抬起手按住顧青岑瘦削的肩，更有幾分施壓的意味。

他清晰地看到她身上瀲滟的玫瑰紅，眸光更深。

“只要你一句話，真的，只要你答應我……”

未等他說完，青岑后退一步推開他。

孟九瀟瘦弱的身踉蹌了好幾步。

“九爺，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別碰我。”

她冷漠地說著，清亮的杏眸漸起防備的神色。

孟九瀟垂著頭良久，悶悶地發出一聲冷笑，“呵……是，我對你來說，就只是外人。”

“當然不是。”青岑利落地否定了他。

他倉皇的抬眸，眼神里有一絲光亮。

“以前，您是顧氏的盟友。”她這樣說著，并未發覺他眼底陡然湮滅的唯一的光亮。

“現在，您既然請回了江林兩家，我可以理解為，九爺在對顧氏和盛斯下戰書而已。”

青岑的聲線沒有半分猶疑，也沒有半分觸動，只是徹底的冷漠。

“我自問和孟氏結盟以來，從沒有過一絲一毫的辜負。九爺也曾說過，愿意和顧氏一同走向更長遠的未來。”

她說的話擲地有聲，沒有一丁點的詰問，只是冷淡，更像是在通知和回應對方。

“如今，您請回了顧氏的仇人，我無話可說。山高水遠，南城這么大，以后的時間還長。我隨時和您奉陪到底。”

半晌，空氣中只有無盡的寧靜，唯一可聞的只有風過的聲音。

孟九瀟的眸光失色，他蒼涼地笑了笑，笑聲夾雜在風聲里，更添了幾分蕭瑟。

他的薄唇張了張，一晌時間才發出聲音。

“青青，你不愧是顧氏唯一的繼承人，說的話都是一針見血。”

他第一次這么親昵地喊她的名字。

孟九瀟劇烈地咳嗽兩聲，聲音顫抖起來。

“你說得不錯，孟氏走到今日，的確仰仗顧氏的幫助。現在的南城酒業，除了顧氏和盛斯，就是孟氏。”

他忍住內心的不適，繼而朝她走近，抬起的手指卻不敢再碰她，只能僵硬地停在空中。

“我走到現在這一步，已經沒有辦法回頭。復興孟氏是我的義務，如果能走到巔峰，我絕不允許自己后悔。”

青岑精致的紅唇間驀然是一聲嗤笑。

“九爺，您不用說這些。本來商界的事，從來沒有永遠的朋友，也不會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她的語調竟有點像是在安慰眼前的少年。

孟九瀟怔了半晌，木訥地開口，“青青……”

他還想說些什么，卻被一道清冷邪肆的男聲打斷，來人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慵然。

“老婆，我們該回家了。”慕臨止走近天臺處，淡笑著走到青岑身側，自然地擁住她。

寒風起，她的發梢有些凌亂，男人熟練地幫她挽到耳后。

他們兩個人親密的動作和習慣，像最尋常的夫妻。那是絕對裝不出來的。

“九爺，我要帶我太太回去了。”

慕臨止眉眼含笑，手掌撫在美人腰間。

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從容平和地帶她離開頂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