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道自己的舉止與形象不符,抑或是被裴淵庭的一聲嚇得夠嗆,老劉頭雙手撐住車轅,驀然半晌,方才緩緩回頭,笑著說道:“裴公子真會開玩笑,小老兒怎么會是見利忘義的人呢!”
“老裴你這說的是什么話呀,”溫子琦打著哈哈從臺階上走了下來,一面走一面看似不經意的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老劉頭,笑瞇瞇地說道:“劉老伯在此地待得年數,我估計都快趕上你的歲數了,別的不說,就這份耐心就非常人能比。”
說話間溫子琦已經來到裴淵庭身邊,伸手在其胸口輕輕錘了一拳,佯裝臉色一板道:“難道會為了你那三瓜兩棗,就遠走他鄉,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此話乍一聽好像是一句玩笑,可是若仔細一揣摩,好像有一點其他的意思。
有道是說著無心,聽著有意,聽聞此言之后,裴淵庭怔了一怔,隨即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便將視線落在老劉頭身上,笑著說道:“劉老伯,我沒這個意思,你別聽他瞎說!”
老劉頭咧嘴一笑,似乎壓根沒有將二人的談話放在心里一般,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幾位公子,常常光顧小攤,我怎么會當真呢,”說罷便轉過身去緩緩的離去。
看著步履蹣跚,三步一歇的老劉頭,裴淵庭心中莫名有些酸楚,若是家中有余糧,這般年紀當應該靜享天倫之樂才對,又怎會整天披星戴月的在外面奔波。
想至此節,便回頭瞪了一眼溫子琦,悻悻地說道:“你剛不是有事要去找副堂主嗎?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
“人不在!”溫子琦心不在此,一面隨意著回應裴淵庭的質問,一面雙眸凝視著遠去的老劉頭。
“不在?”凌浩然心頭微震,看似不經意地嘟囔了一句,“兩三日沒看到姚副堂主了,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說著好似突然意識到什么,驀然抬起頭,看著黃捕頭,笑著說道:“黃捕頭,今日到是好興致,這大清早就跑來益春堂來,所謂何事呢?”
若是常人這般調侃,黃捕頭必定會斥責一番,可是眼前之人并不是常人,所以凌浩然話音剛落地,黃捕頭便立馬恭敬地回道:“回凌公子的話,今日我前來是有事想要求諸位幫忙?”
此言一出,眾人俱是一愣,凌浩然更是眉睫微挑,帶著一縷深淺得宜的驚訝問道:“找我們幫我,我沒有聽錯吧,你一個堂堂捕頭都擺不平的事情,找我們三個又有什么用!”
這話若是在外人耳朵里,可能會被人理解成譏諷,可是在黃捕頭耳里卻好似救命稻草一般,登時激動地雙唇顫抖個不停,好不容穩住心神,方才緩緩說道:“凌公子,你這么說可是折煞黃某了。”
也不知是已經對于這種恭維話早已習以為常,還是不愿意在這個事情上多做糾纏,凌浩然抬手截斷了黃捕頭的話,輕聲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呢?說說看!”
聞聽此言,黃捕頭隨即大喜,四下觀望了一眼,有點尷尬地說道:“各位,此地人來人往,并不是說話之所,要不我們換個地方?”說著抬起頭看著凌浩然,似在征求其意思。
凌浩然乃機敏之人,自然知道黃捕頭所說的不是說話之所意味著什么,但是并沒有當下表態,而是轉過頭來,笑著對溫子琦說道:“子琦,你怎么看?”
被驀然問道自己,溫子琦微微一愣,隨即笑了一笑,打趣道:“我人生地不熟,我能有什么看法,這種事我覺得你還是問老裴比較好,他可是街面上相當吃的開的人!”
聽聞這種稱贊,裴淵庭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道:“論起熟悉程度,恐怕沒有幾個人能比的過老黃,所以你們若要是沒有意見,我覺得還是有老黃自己做決定吧!”
其實這話并不是恭維話,乃是事實,所以黃捕頭也沒有否認,而是淡然一笑道:“地方我倒是知道不少,就不知道諸位是想喝茶還是想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