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思道輕咬了一下嘴唇,略微遲疑了片刻,緩緩地說道:“子琦兄弟,我知道你和老黃關系非同一般,可是...”
話說于此,語氣微微一頓,神情警覺地掃了一眼眾人,方才壓低聲音繼續說道:“可是這次他得罪的人,就是連姚知縣都要退避三舍!”
初聞這番言論,以為賈思道是在夸大其詞,心中多少有點不屑,可待到他話音落地后,其他幾位衙役都默契的點頭表示贊同。
溫子琦便收起了輕蔑之心,緩緩地說道:“這倒是第一次聽說,想不到青州竟然還有這等人物,連堂堂的朝廷命官都要避其銳氣!真是令溫某大開眼界!”
有此想法的并非只有他一人,凌浩然聽罷他這番話之后頻頻點頭,好似說的就是其心中所想一般,更是出言應和道:“別說你了,就是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看著二人云淡風輕從容不迫的樣子,眾衙役俱是一愣,尤其是見識過此人威嚴的舒三,更是面露一絲輕蔑,出言譏嘲道:“真是兩位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
聽聞此言,溫子琦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轉過身來,隔著火把望著面露輕蔑的舒三,挑釁道:“像你這種被嚇破膽慫貨,怎能體會到我們作為愣頭青的快樂呢。”
這一通譏諷,說的舒三竟然啞口無言,雙唇頻張,卻沒有蹦出一句有用的話,直到最后才從齒間擠出“放屁”二字!
溫子琦何等聰明,只是稍稍一思忖,便知道自己剛剛說他被嚇破膽,定是確有其事,要不然就依此人的嘴皮子,怎么會吃如此大的虧。
想至此節,眸中驀然掠過一抹狡黠,乘勝追擊道:“說我放屁,伸手摸摸你自己的褲襠,看看是不是濕漉漉的一片。”
有道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未待他話音落地,耳邊有傳來一聲幽怨的幫腔,“你這人真是奇怪,褲襠怎么會莫名其妙的便濕呢,我這不笑話嘛?”
在場之人,能說這話的除了凌浩然再無第二人選,溫子琦淡笑一聲,語調幽幽地回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若是嚇破膽了,哪怕是只是聽到別人談起,都會嚇得屁滾尿流,這叫什么來著。”
話說于此,便沒有在繼續說下去,而是抬手輕撫眉角,佯裝一副攢眉苦思之態嘟囔道:“有句俗話叫什么來著,這到了嘴邊可就是怎么都想不起來。”
凌浩然眼角一瞟,看著拿捏作態的的溫子琦,暗切一聲,這般拙略的演技也就騙騙這些衙役捕快,心中雖然萬般鄙夷,但是臉上卻配合著做思忖狀,“是不是叫什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對對對!”溫子琦伸手一拍大腿,立馬點頭應和道:“就是這個,就說一個人被蛇咬了一口之后,十年后看到草繩都尿褲子!”
這等俗語,在場之人俱都聽過,可是聽完溫子琦的解釋,俱都面露懷疑之色,難道這才是正確的解釋?
就在眾人懷疑之際,舒三大喝一聲,辯駁道:“求求你好好讀讀書好不好,人家原意是多年后看到草繩都害怕,那里有說尿褲子的事情了!”
說著用手抖了抖褲管,再一次重申道:“記住了,這里沒有褲子的事!”
可讓他驚訝地是,對面的兩人對于他的解釋好像完全沒有放在心上,而是視線下移,死死地盯著他的褲管。
“我沒說錯吧,”溫子琦抬手一指舒三,沖著凌浩然炫耀到:“看到了么,這就是知識的力量,你老是讀死書是沒用的!要結合實際才能將書本融會貫通懂嗎?”
這一副宛若嚴師的樣子,驚的眾衙役下巴差點掉到地上,都在想此人這腦子里不會有什么問題吧,怎么突然變成這幅樣子。
賈思道更是暗暗直嘬牙花子,這般人都能位居高官,而自己矜矜業業恪守本份,只能混一個誰都看不起的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