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冬看了王林一眼,視線有那么一會凝結未動,驀然良久方才眉宇一挑,帶著一抹耐人尋味的淺笑道:“你可曾覺得愧對你的恩師?”
王林頰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動了兩下,又強行繃住,雖然他很想好好與此人爭論一番,但是想到自己肩膀上的傷口,便強忍著內心的不忿搖了搖頭道:“絲毫沒有覺得愧對他老人家!”
聽聞此言,姬雪冬的眼睛瞬間變得又靜又冷,就好似如同結冰的湖面一般道:“你也真夠厚顏無恥的啊,連欺師滅祖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沒有半分愧疚之心!”
王林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出言辯駁,而是滿臉哀怨地看了一眼姬雪冬后,將雙唇抿成一條如鐵的直線。
亦或是覺得這樣做實在有點過分,姬雪冬腕上微微一用力,原本刺在王林身上的劍就這樣被收了回去。
嘶...
王林強忍著鉆心的疼痛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雙眼睛錯愕地瞪著她道:“王...王姑娘,”
話說至此驀然想起之前的種種,登時將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強行咽了下去。
“是不是舒服了一點?”姬雪冬一邊將利刃歸鞘,一面似笑非笑地說道:“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若是乖乖配合,又何至于受著皮肉之苦呢?”
王林乖巧地點了點頭,雖然他壓根兒沒有相信姬雪冬的這番話,但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杰,他可不想再因為這種無傷大雅的事情而受罪,便連忙說道:“姑娘您說的是,小的一定牢記于心!”
說至此處,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故意將放慢語氣抬頭瞟了一眼姬雪冬,見其神色并不大變,便戰戰兢兢地抬起手來摁住自己的傷口。
姬雪冬又不是瞎子,自然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只是這次她并沒有出手,而是嘴角微微一撇,面露鄙夷之色道:“我知道分寸,只是傷及的皮肉而已,真想要你的姓名,恐怕你...”
說到這里腦海里驀然掠過一個念頭,登時將她原本要說出口的話給壓了下去,但是話已經說到了一半,若是就這么嘎然而止,恐怕會被人猜疑,便將話鋒一轉,“王掌柜,你不提醒我還差點忘記了,我正好有事要問你!”
王林蒼白的臉色上,登時增添了一抹凝重,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怎么會天真的相信此人僅僅是問而已。
想至此節,便苦澀地笑道:“姑娘,你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便是,王某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姬雪冬并沒有理會他的這番奉承,而是轉頭打量了一下房間的四周,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我想問你,這間雅舍的檔次在你這了算什么水平,是普普通通的還是出類拔萃呢?”
此言一出,不要說王林了,就連其他的幾人也都是愣了一愣,可礙于剛才她出手教訓王林實在是喜怒無常,所以就算心中有諸多疑惑,也沒有一個敢站出來發表意見。
別人可以裝傻充愣,可王林不能,只能笑了笑道:“回姑娘的話,這間雅舍在我這里,既不是出類拔萃,也不能算是普普通通,準確的來說應該算是中上等吧!”
聽聞此言,姬雪冬緩緩收回目光,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道:“那這一間滿打滿算大概需要多少銀子呢?”
呃...
王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目之所及的姬雪冬神色自若,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心中不免起疑,此人問的這么詳細,難道是想開一家賭坊嗎?
想至此節,便連忙一五一十地將桌椅板凳,屏風擺設,茶碗酒盅每一項是多少銀子都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
如此怪異的場面,不要說幾個不明真像的人了,就連溫子琦和秦可卿都有些怔住了,但是既然姬雪冬說的有模有樣,那他二人也不好多加干涉,只能在一旁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