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這個折磨,像是恍然大悟,接著破口大罵起來“你憑什么管老子的事兒?真以為你還是以前的身份?你是逃出來的,隨時會被抓回去,我告訴你,現在坐你那個位子的是……”
什么身份?我剛想問,可我眼看著灰百倉的舌頭被拉出了一截子,一陣寒光閃過去,那舌頭就掉在了地上,濺了我一臉黑血!
我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四肢百骸全冷了下來。
灰百倉又是一聲哀嚎,像是再也堅持不住了,大著舌頭,哆哆嗦嗦的喊道“搖命……窩,窩黑百倉也是怕不得已……”
對了,人跟精怪之間產生關聯,里面肯定涉及因果,既然是這樣,弄明白他跟慧慧什么仇什么怨也好,我就壯著膽子讓他說。
原來一個月前,灰百倉的老婆要生產,但是住的地方正好被拆遷,他老婆大腹便便沒地方躲,就躲在了這個城中村。
眾所周知,老鼠都愛吃油,而這里油最多的,就是賣炸串的慧慧家。于是灰百倉就安家在這里,天天偷吃油。
終于,他老婆下了一窩小的,熙熙攘攘粉嫩嫩別提多可愛了,灰百倉心里高興,就去找下一個窩,等找好了回來一看,當時就傻了——老婆和小老鼠們全肚皮朝天,死透了。
尸體上鼻子眼兒躥血,顯然是被毒死的。
灰百倉哪兒受得了這個,一查就知道了——是慧慧發現自己家的油被老鼠偷了,在一碗油里放了老鼠藥。灰百倉家每天吃油吃慣了,不疑有他,滅了一家。
說到這里,灰百倉聲嘶力竭的就哭了起來“她撒了我妻鵝,我讓她賠我一條命和幾個孩子,不應該嗎?佛祖說眾生平等,可老鼠的命,活該比人低一等嗎?”
三角臉咬了咬牙,說道“活該,誰讓你偷?”
“窩們老鼠是偷東西,可古往今來,這就是窩們老鼠的活法!”灰百倉悲憤的說道“貓可以吃魚,狗可以吃又,我們憑什么不可以偷?”
我還想起來了,慧慧家之所以賣了這么多年炸串,都不如其他人家賺錢多,就是因為吳奶奶堅持每天都用好的新油,成本比其他用地溝油的小販不知道高了多少,也有人勸她,反正賣給別人吃,糊弄糊弄得了,可吳奶奶不,說這東西是要吃進人肚子里的,做人可以沒錢,但不能沒良心。
就是因為吳奶奶的這個勁兒,居委會才請了她去收水電費。
慧慧每天給奶奶幫忙,肯定是發現油被老鼠偷吃了,心疼那些好油——一旦發現油被糟蹋,那是不可能再拿去炸串的,只能白扔掉。
世上好多事兒,其實沒法分成對錯黑白,也沒誰有資格去分——慧慧沒做錯,灰百倉覺得自己也沒做錯。
這時,慧慧的肚皮忽然又動了起來,好像那些妖胎壓不住了!
三角臉立馬說道“現在要想救慧慧,我去慧慧身上咬一口,把那些妖胎毒死!”
灰百倉一聽,怨毒的盯著三角臉“肖金花,你要是敢,窩跟你不共戴天!”
程星河也點頭“要救人,也只能這樣了,小哥,你可別婦人之仁啊。”
我什么時候婦人之仁過?慧慧的臉上災厄纏身,眼看著青氣蔓延命宮,要死于非命——她要活下去,必須給自己積累一些功德,如果這次殺死胎兒,那她逃過這一劫,也會有其他的厄運。
于是我就問“有沒有什么法子,可以讓慧慧正常生下妖胎,而不是被開膛破肚?”
灰百倉一聽這話,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頓時愣住了,我瞅著他“我問你呢。”
灰百倉這才回過神來,說“口以是口以……窩親自……”
“那你還愣著干什么。”我說道“給你的孩子接生吧。”
灰百倉立刻爬到了慧慧身邊,不長時間,慧慧身邊便響起了一陣奇怪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