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是清蘭郡主三朝回門的日子。
天空晴朗的不見一絲云彩。
天麻麻亮,大廚房就開始了忙碌的一天,為迎接新姑爺做準備。
巳時剛到,櫟陽侯府的馬車就停在了靖安王府門前,在一眾丫鬟小廝的矚目下,櫟陽侯世子小心翼翼的扶清蘭郡主下馬車。
那小心勁,看的靖安王府的丫鬟小廝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要不要這么小心翼翼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靖安王府郡主脆弱的跟瓷瓶似的,不小心就脆了呢。
兩人并肩進府,一路上不知道惹來多少下人捂嘴偷笑。
那羨慕的眼神和笑聲就像是一層層的胭脂打在清蘭郡主臉頰上。
等他們到老國公住的院子前時,碰上檀越和傅景元他們過來,見狀道,“表妹,你臉怎么這么紅,身子不舒服?”
清蘭郡主搖頭,“沒有,風,風吹的……。”
檀越斜了櫟陽侯世子一眼,“才嫁給你,就讓我表妹飽經風霜了?”
櫟陽侯世子,“……。”
傅景元眼角都抽抽,很是羨慕檀越和櫟陽侯世子他們的相處方式,輕松隨意。
他為能有這樣性情的兄弟感到高興。
傅景修手搭著檀越的肩膀,悶笑道,“別耽誤他們去給老國公敬茶。”
找茬挑刺什么的,待會兒有的是時間。
正堂內,老國公坐在羅漢榻上,王爺王妃坐在老國公右下手,三老爺三太太坐對面,姜綰和齊墨遠坐王爺王妃下手。
和老夫人在的時候大不同,屋子里安靜的落針可聞。
直到清蘭郡主他們進去,屋子里才熱鬧起來。
丫鬟拿了蒲團來,清蘭郡主和櫟陽侯世子跪下給老國公敬茶,然后是王爺王妃。
三老爺三太太在場,清蘭郡主和櫟陽侯世子少不得也要敬他們,然后才是齊墨遠和姜綰,以及傅景元和檀越……
等敬茶完,三老爺三太太就識趣的走了。
離開的時候,三太太還回頭看了一眼,滿眼都是心酸和懊悔,這么多年顧著哄老夫人高興,幫著二太太打壓王妃,誰能想到最后沒能討得老夫人歡心,倒是把王妃得罪了個底朝天。
看著清蘭郡主風風光光的回門,三太太想到了自己下落不明的女兒,耳畔那些歡笑聲就跟一根根針似的扎的四肢百骸都生疼,眼淚不爭氣的涌出來,怎么也擦不干凈。
沒了外人,屋子里其樂融融,歡笑不斷。
清蘭郡主臉紅著,就沒白過,看的金兒絞盡腦汁的回憶,好像她就沒見過她家姑娘有這么害羞的時候過……
坐了一刻多鐘,檀越他們準備去花園逛逛的時候,趙管事急匆匆進來,他手里抓著一只雪白的鴿子,道,“王爺,譽州傳了信回來。”
幾乎是瞬間,正堂就安靜了下來。
譽州。
那不是別的地方。
是北云侯駐扎之地,是京都的咽喉。
王爺面色凝重起來,趙管事趕緊把信從鴿子腳上取下來,送到王爺手中。
王爺打開信,掃了一眼,臉色就更難看了幾分。
老國公皺眉道,“北云侯做了什么?”
王爺沉聲道,“北云侯搶了西南十三州上繳朝廷的一百六十萬兩稅銀。”
正堂內沒人說話,直到柳大少爺忍不住輕聲嘀咕了一句,“往年西南十三州不都是拖到入夏才送稅銀入京嗎?”
這么多年,從未例外過啊。
他左看看,右看看,一個比一個臉色沉重。
后知后覺,柳大少爺也反應過來了。
北云侯是借此告訴朝廷,西南十三州都是他的人!
他不是搶稅銀,他是攜西南十三州給朝廷施壓,要朝廷還他兒子一個公道呢。